第(2/3)頁 但,她還是自私的留了一張合照,放在那個有著高聳役木的院子中左邊第二個老房間抽屜里,被一本書壓著。 反射著光澤的這張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院落的樹木下,她特意穿了與平日風格不符的粉色長裙,拘謹又尷尬的站在那里,似乎很恐懼從來沒嘗試的在鏡頭。喬木舞香在一旁,臉上難得的涌現出慈母一般的笑容,她垂下的手很粗糙,是干過很多活的婦人的手。 舞香的一個手指,輕輕的勾著九月的手指。 這張合照只余一份,被珍藏。 這張合照,證明她活過。 九月摒棄掉了所有的欲望,食欲、肉欲、貪欲、愛欲??伤ㄒ晦饤壊涣说?,是生欲。 并非求生的欲,而是“存活過”的欲。 一個十七歲的少女的追求,挺可笑,又挺可悲的。 那又能怎么樣呢,她依舊沉默,德禪家族的訓誡依舊在腦海中回蕩,“即使死不掉,就當一個啞巴、木偶、茍活著。直到被認為失去利用價值,帶著誠摯的永不背叛的信念,這信念足夠把靈魂送往天國,反之則要下地獄?!? 九月不想去地獄,她想看看上帝是什么樣子的,十七年的悲慘已經承受了,她意欲得到一些安靜的、清楚的、幸福的生活。等到了天國她要給自己取個名字,像喬木媽媽一樣美好的。 她認為自己的意志無堅不摧,一次次生還,一次次訓練鑄就了她永不背叛的信念。 但,顧清婉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真正能摧毀一個人的不是肉體的苦痛,而是對精神的摧殘。 顧清婉用了另一種方法,她說,“喬木舞香死了。”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澆下來,讓九月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殺了她!” “不,她死在你來之前?!? 這個冬季的十二月十三日,懷著誓死的決心走出庭院的少女,她不會知道就在自己坐上飛機,好奇的看向窗外的云流動匯聚綿綿連成一大片的時候,自己名義上的養母被德禪家族殺害。 生前,喬木舞香在這個家族貢獻了半生,她年輕的時候是和九月一樣的殺手。傷病之后,家族給了她活下來的機會,可仍要榨取剩余的價值,于是她開始將一身技藝教給年齡不大的九月。 為了消滅所有的證據,這個能證實殺手隸屬于霓虹國德禪家族的老婦人,盡心盡力卻沒有得到一絲憐憫,她平靜的接受了死亡,好像早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當我們的經過層層偵查,剝絲抽繭,找到你曾經居住過的那個院子的時候,里面已經空了。我也不用說什么,你知道你服務的家族是什么樣的人,他們做得出來這種事。” 九月的臉頰帶著一種顫栗的感覺,她渾身抖了起來,好像痙攣一樣,好一陣子才恢復平靜。 顧清婉說的一點也不錯,她的面龐在晦暗的房間里依舊沒有感情,這樣的怪物是不屑于撒謊的。聯系江城身邊的警備力量,來之前的叮囑,必死的局,不難聯想到本家將事情做絕。 九月嘴上咕噥了幾下,她依然沒有說話,反而在心底里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背叛!一定! 現在別無所求了,失去掉所有的掛念了,她活著所能追求的是什么,在死亡來臨前漫長的等待并不可怕,夢想中的天國也許近在眼前了,這是她壓倒一切情緒的絕對追求。 太可笑了,沒有人告訴這個單純到有些傻的姑娘,即使世界上有天國存在,也不會容納一個手中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德禪家族長達十幾年的洗腦,已經把少女的腦皮層回型溝變成直的了。 活都活的他媽的這么辛苦,死了能好到哪去啊······這是有些人不愿意直言告訴九月的。 “喂,還是不打算說話嗎?” 顧清婉平視著她,高挑的身材站立著,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她所處的位置是嵐京收押犯人的地方,解決掉一切的事情之后,九月大概會被送往京都,當然這建立在她愿意和盤托出配合官方的情況下。 拜托,她可不會用一些下三濫的逼供手段。于是,閉著眼睛的九月,感受到這個怪物一樣的女人走過來了。 終于要來了嗎······我做好承受的準備了,再痛其實也能忍住的······ 顧清婉的手指伸出鋒利的小刀子,挑在九月穿著的衣衫袖口處。那里空蕩蕩的,鮮血已經干結,所以黑色的袖子變得有些硬,有些褐色。 袖口被割開,九月睜開眼睛來看,她有些意外。本以為對方會在她劇痛無比、還未愈合的傷口處捅上幾刀,拿小刀子慢慢把那里的肉割成網格狀再撒上鹽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