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老李晚上回家的時候,發現院子的角落里堆了一攤鐵皮,心里疑惑。妻子告訴他說,這是她撿來的破爛,以后打算焊個車子,學著做鹵味賣,孩子快出生了,你一個人負擔不起。 生下來的是個女孩,鐵皮也越攢越多,快到能焊鐵皮車的程度。 藥康公司破產了,藥停了。 妻子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李寶成急死了,到處問這家公司怎么回事,急到去報警查劉康在哪,他得要救命的藥。 其他的精神類藥物,把他的命賣了也吃不了幾個月,而且作用微乎其微,只能起到鎮定的作用。 她掙扎了一段時間,在生命的最后階段時常清醒又瘋癲,有時忍不住從喉嚨里發出陣陣怪叫,嗚嗚咽咽的,很嚇人。 老李不敢讓她再照看孩子,帶著不到一歲的小女孩去了工地。 后來沒多長時間,小蓮就坐在院子里,整天整天的,從日出坐到日暮,癡呆的看著那角落里的鐵皮。 她有時會站起身來,拿個樹枝在地上劃鐵皮車該有多大,才能裝下那么多的鹵味。 小蓮沒等到焊車的那一天,后來連飯菜都吃不下去,餓的脫相,顴骨高聳,乍一看像個骷髏,她撒手就去了。 死之前,老李還在工地,晚上回來,小蓮咽氣了。 他蹲在門口幾個鐘頭,哭不出來,只覺得好累。 苦命之人必定命苦,妻子活了三十二歲,二十多年都在苦痛與掙扎中。 原本其實有些希望的,藥康倒閉,這漫漫長夜里一點螢火蟲般的光芒幻滅了。 他也想死,坐在破沙發上的娃娃,瞪著眼睛看凳子上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小女孩的眼里滿是疑惑。 老李又不想死了。 輾轉又是多少年,孩子都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沒避免遺傳性的精神疾病,這類病得從娘胎里就打基因試劑,那時候還沒研發出來。 所以看起來沉默寡言的,雖不會自殘,也有焦慮型人格障礙,有時候突然發瘋就跑出去了。 命運沒有饒過母女倆,給了她們不健全的精神又給了悲慘的人生。 李寶成說到這里,卻不哭,丑笑了一下,對著江城和劉康說: “我現在就想著,找到那個劉康,他那個藥管用。以后我女兒長大了,還要嫁人哩······” ······ 兩人靜靜的聽完敘述,拿過紙筆,寫下了老李的身份證號和名字,以后就可以去機構領救助金。 他們走到院落里準備辭別,劉康一言不發,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江院長,你去吧,路上慢點。”老人招招手。 “那我們走了。”江城同樣揮手。 即將離去的時候,這個覺得自己早已經鐵石心腸不會被任何事情感染的男人,正要踏出破爛門框的一瞬間,轉頭看了一眼院落里銹跡斑斑的一堆鐵皮。 淚水頃刻間從劉康的眼里漫出來,止也止不住。 他哭的像個孩子······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