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概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忍受著根本不可能改變的結(jié)局,一次又一次—— 失敗—— 失敗—— 失敗—— 我看著空栗因為符咒的原因,痛苦地扭動著身體。仰著頭看著巨蛇倒在了我的腳下,我甚至不能去幫她將符咒揭下。 滾燙的絕望在和我的心糾纏著,令我想要逃離這里。可另一種無比強烈的情緒讓我不能邁開腿逃跑。 這是這么多天,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空栗。 我認(rèn)為她之前沒有這么丑陋,粗糙的鱗片,會被人誤認(rèn)為是異物怪物的眼睛……因為符咒的原因,她因為疼痛抽動著地上笨重的身體。 心里的渴望—— 渴望著去擁抱她—— 這卻是做不到的—— “媽媽……” 于我而言,太陌生了……然而有什么從我的眼眶中流了出來。 空栗抬了抬頭,仿佛能夠聽到我的聲音。 “媽媽……”我伸手想要撫摸她,但是和之前一樣,她的身體從我的手掌中,如同水流一般穿過去了。 我看著她著急的模樣,因為符咒而不斷失去生命的著急,因為我的呼喚,而讓她瘋狂著急。然而這樣只會加速她死亡,令她更加難受。 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明明并不是那么想要接受,卻因為最初的依賴,想要為她做點什么——然而這是矛盾的,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跪坐下來,盡力和她的眸子平視著。 “媽媽——” 聲音在顫抖,身體也是。 “我……我在這里……” 為什么會這樣……她明明看不見我,卻能夠聽到我的聲音。這是個偶然的發(fā)現(xiàn),但今天終于得到了證實。 這樣的一聲叫喚并不足以令她停下來。已經(jīng)失去了靈魂的她就是一頭野獸——到底是因為什么還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媽媽……”我繼續(xù)呼喚著她。 那是最初的依賴,也是最初的小獸的嗚咽。她終于慢慢地靜了下來卻不是因為我的呼喚——因為她生命快到極限了。巨大的蛇頭倒在了地上,她垂下了眼皮,蛇頭朝著我在的方向頂了頂。 不再繼續(xù)叫喚,我靜靜地看著她緩緩地抬起眼睛。 某種最單純的期望觸摸到我的頭頂,并不重,甚至非常輕,我卻忍不住弓著背將臉買進了手掌。 不敢再直視她——她那樣渴望著生存,我卻直接奪走了她的所有。 “……阿……紫……” 我聽見了她虛弱的叫喚——我不停地問著自己,為什么……失去了靈魂的她,還會記得我的名字? “媽媽……” 溫?zé)岬难蹨I率先從右眼落下了,連喊她的聲音都有了哭腔。 “媽媽……對不起……” 不斷地,一遍一遍地重復(fù)著…… 根本毫無意義…… 因為我沒有回到過去,也不曾為了改變而做些什么。 根本毫無意義啊…… 無論是如何避免和空栗的接觸,還是努力地忍耐著葵子,都毫無意義…… 那些人早就已經(jīng)死了啊—— 早就死在了我曾經(jīng)還未知曉的時間里。 我抬起頭—— 巨大的眼睛,翡翠般漂亮的,眷戀著這個世界,最終失去了光澤。 我也再沒能聽到那樣的叫喚了——縹緲脆弱,飽含著令我不得不動容的情緒。 那又是什么呢? “媽媽……?” 那雙眼睛最終閉上了。 手指觸碰到了一陣夏日的微風(fēng),隨后將她的身軀吹走了。 我呆坐在原地,甚至沒辦法回想起自己是為何跪坐下來,又為何伸著雙手,做出想要去擁抱某物的動作。 茫然無措……到底該怎么做,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為什么無論怎么辦,無論如何改變,如何忍耐……都不行。 一直追尋著這樣的疑問,我一連好幾天都在樹林中看著空栗慢慢死去。可除了我拼命讓她感知到我在說什么地那個時候一聲微弱的叫喚,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看著空栗再一次消失,我依舊無功而返。茫然地走回家中,坐在緣側(cè)看著父親匆匆忙忙地離開。 “你厭倦了這里嗎?” 阿夕不知什么時候坐在了我的身邊。好像這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夕陽的光彩照在了他的身上,柔和得令我想再次落淚。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我看向他。 “我并不知道。這里是你構(gòu)筑的輪回,我不過只是給你提供了力量。” “……她居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叫出我的名字……”我沒能說下去。該怎么解釋空栗的那種行為,我明明并不在那里,為什么她會記得我的名字? “……”阿夕偏頭看向我,有些藍眸里帶著點晦暗,“那么,你在她眼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是不舍。她還眷戀著這個世界……媽媽她……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不過,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就只有這些嗎?” 難道不止嗎? “也許還有別的,但是我不明白。”我低下了頭,“如果不是因為我,父親和母親應(yīng)該會繼續(xù)幸福下去吧。” 阿夕沒有回話了。夏日沉寂的庭院里,只有蟬鳴聲。不遠處是父親種的夕顏花,這個時候開得正好。 正當(dāng)我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的時候—— “不會。”阿夕說,“源稚彌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人類。他終究會離開身為妖怪的空栗,他終究要離開你們。即便沒有那個時候的那場大火,沒有源氏的追殺,也會離開空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