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軍出動,掃清江南-《大明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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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大軍出動,掃清江南
八月二十二,諸事皆宜。
朱棣留大皇子朱高熾、道衍、淇國公丘福鎮守南京。
任命左軍都督府左都督、成國公朱能為大軍指揮,率領成陽侯張武、同安侯火里火真,及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遠、思恩侯房寬等部,戰兵共計步騎五萬七千人,輔兵民夫因補給線極短,只征召了共三萬兩千人。
大軍浩浩蕩蕩自南京城內城北側神策門、金川門,東側太平門、朝陽門而出,另有部分兵馬乘船順江東下。
因為朱棣是渡江入金川門稱帝,江南地區望風而降,所以自從朱棣登基以來,他天下無敵的燕軍鐵騎,其實并沒有踏足蘇松嘉湖等江南的核心區域。
神策門鏑樓上,內閣的幾位綠袍官員正聚在一起目送大軍出城。
槍矛如林、旌旗蔽天,冰冷的扎甲在烈日下閃耀著寒光;鎧甲上斑駁著洗不掉的血跡,在陽光下反射出讓人心悸的光芒 這樣雄壯又充滿肅殺之氣的大軍,讓站在城頭觀望的文臣們不由得感到膽戰心驚,就連那些自詡見慣了世面的,心里也都暗暗打起鼓來。
內閣一共七人,解縉、黃淮、楊士奇、胡廣、金幼孜、楊榮、胡儼。
除了金幼孜隨駕,剩下的六個人都在這了。
其實以立場而論,除去不站隊的胡廣和鐵了心做孤臣的金幼孜,剩下的五個人立場都是傾向大皇子朱高熾的,只不過是程度大小的問題。
但這是對外的,一旦當這撥大明最聰明的青年才俊聚在一起的時候,互相之間的立場就更值得玩味了。
當然,既然皇帝的決斷已經定了下來,那也沒人敢在有競爭關系的同僚面前,說攤役入畝這件事不好,只能不留話柄地側面討論一番。
作為內閣地位最高者,解縉率先開口,他遠眺著地平線吟了一首唐詩道:“弓背霞明劍照霜,秋風走馬出咸陽。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擬回頭望故鄉。”
吟罷,挑起了話頭的解縉,眼睛看向了老成持重到稍顯憨直的胡儼,胡儼是他推薦的,此人標準的大儒風范,一言一行無不規矩。
“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這所以為大也。”胡儼礙于解縉的面子不得不說兩句,卻也不肯深說,只是借用《中庸》里的一句話,似是而非地表達了他的態度。
墻頭草胡廣在任何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都不會倒向哪一方,所以他站在最后,縮了縮脖子試圖把自己藏起來降低存在感。
“不是這個道理,德行推動不了政令。”黃淮與解縉資歷相仿,既然輪到了他說話,此時自然開口來辯胡儼,“攤役入畝是國家大事,非得用兵甲這種強力手腕推動不可。”
話題一開,更后面資歷稍遜半籌于解縉、黃淮的楊士奇,自然也沒了太多顧忌。
“從領軍的這些侯伯,就不難看出陛下的意思了。”
“哦?”胡儼反而好奇楊士奇的意思。
內閣一共就兩個知兵的,一個金幼孜,典型微操無敵的戰術參謀,跟蜀漢法正那般定位的角色。另一個便是楊榮,不擅長臨陣參謀,更擅長屯田、邊防、糧餉等籌劃和后勤的事情,有點類似低配版的諸葛武侯。
楊士奇看向楊榮說道:“勉仁兄給解釋解釋?”
跟楊士奇報團取暖的楊榮,原本聽解縉講話時板著的臉緩和了下來,登時接過話來:“成國公朱能自不必多說,未來必定是扛鼎的勛臣。”
眾人紛紛點頭,朱能如今不過三十二歲,卻跟著朱棣從征漠北到靖難打滿全場,且有帥才,朱棣帶著偏師繞后的時候,都是朱能和張玉指揮燕軍。
靖難之戰中,朱能連敗耿炳文、李景隆,又在靈璧決戰時俘虜平安等南軍名將,是靖難勛臣里僅次于老將丘福的二號人物。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的朱能,必定會成為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楊榮復又說道:“至于兩位侯爵,成陽侯張武原本是燕山右護衛百戶、同安侯火里火真是韃官,原本是燕山中護衛千戶,皆是陛下麾下猛將,以勇猛豁達著稱。”
“靖安侯王忠每戰常帥精騎為奇兵,安平侯李遠用兵擅長偽裝設伏,這兩人乃是在蔚州之戰時舉城降的,思恩侯房寬則是大寧系碩果僅存的代表人物,用兵老成的緊”
說到這里,楊榮止住了話頭,內閣的幾位聰明人也懂了他的意思。
朱棣選將,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作為主帥的成國公朱能無論是能力還是地位都可以壓得住場子,兩個嫡系侯爵敢打敢沖,三個同樣久經考驗的降將伯爵,也有了各自互補、施展所長的空間。
“那陛下在干嘛呢?”解縉忽然問道。
“您這是要親眼看看江南?”
金幼孜與朱棣一道騎著騾子,身后跟著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忠義衛指揮使童信和幾個燕王時期就跟在朱棣身邊的老親衛。
幾人做行人打扮,這次是金幼孜扮作主人,而朱棣等人扮作護衛,也并未遠離大軍的行進路線。
事實上,準確地來說,是處于大軍的圍繞之中。
從南京出城后,五萬多兵馬水陸并進,順著長江向東而行,過了鎮江府、常州府,不過四五天的時間,就進入了環太湖圈的蘇州府、松江府、嘉興府、湖州府,也就是俗稱的蘇松嘉湖江南重賦區。
而大軍也就此以五位侯伯為將,分兵成了六路,而這六路如同滔滔大江般的兵馬行列里,還會隨著由東轉南的推進,在每個縣、鎮、鄉中,分成更小的一股股支流。
如果從天空中看去,便真的好似一條由人組成的流動江河一般,深入到蘇松嘉湖諸府這個龐然大物的每一處毛細血管里。
在朱棣的周圍方圓五十里內,就距離不等地散布著數以千計的忠義衛騎兵,只需要一支鳴鏑,瞬息便至。
與統治基礎牢固的北方地區不同,這里對于朱棣來說,顯得異常陌生.他在北方待得太久了,以至于都不太記得,自己兒時曾經來過這些地方。
同樣的秋天,不同于塞北的黃沙漫天、北平的楓林盡染,江南的秋意綿延而又柔美,空氣中夾雜著淡雅的桂花香,仿佛置身于山水畫之間。
“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松江府的土路上,看著路邊水田里哞哞叫的水牛,赤著腳在做最后努力的農人,以及蹦來跳去的孩童,和操著吳儂軟語的女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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