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隆武二十六年年初,三月十一日的時候,蕭如薰把蕭振邦叫到了乾清宮偏殿他自己的書房里。 “最近些時日,你的政務處理的很好,很多地方都讓為父很滿意,為父處理政務的方式你都學到了,沒有辜負為父對你的期待,你已經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儲君了,大秦交給你,為父非常放心。” 蕭振邦已過而立之年,已經十分成熟,政治手段已經十分老辣,在處理行政問題和軍事問題之中發揮了不少作用,初步建立起了屬于自己的聲望。 這種聲望無法和蕭如薰相比,但是若要做一個守成之君繼承蕭如薰的位置,還是足夠的。 蕭振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把自己叫道書房里說這樣一段話是什么意思,還沒來得及反應,蕭如薰就指了指桌上的一個盒子,叫蕭振邦把盒子打開。 蕭振邦把盒子打開,一看,竟然是傳國玉璽。 那枚小小的經常被蕭如薰佩戴在身上的傳國玉璽。 “父親,這是……” “傳國玉璽,為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大概是假的,但是不重要,佩戴在為父身上,為父說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蕭如薰瞇起了眼睛:“當初,隆武三年的時候,察哈爾部的首領布延把這枚玉璽獻給了為父,說,這是他的祖先傳承下來的傳國玉璽,一直被他保留,他想用這枚玉璽換來為父和他的聯合。 他覺得一枚玉璽有很大的魔力,只有這枚玉璽的存在才能被承認為正統皇帝正統皇朝,其他的都是不正統的,但是,為父并不在意,為父收下它的目的是為了讓布延放松警惕,爭取時間,然后在隆武七年,為父滅了他。” 蕭如薰頓了頓,喝了口茶,才又說道:“一枚玉璽并不代表什么,小小的一枚,帶在身上還沒有玉佩大,就能算得上是正統嗎?這枚玉璽不能證明你是正統,否則,秦就不會二世而亡了,振邦,你以為呢?” 蕭如薰看著蕭振邦。 蕭振邦抿了抿嘴唇,緩緩開口道:“玉璽不足以為正統,正統,在天下人心中,天下人安樂,富足,自然是正統,天下人離亂,飽受饑荒之苦,就算有十顆傳國玉璽,也必將滅亡。” 蕭如薰放心了。 “對,天下人心才是正統與否的真正意義所在,天下人覺得你是正統,你自然是正統,天下人覺得你不是正統了,那么你就算有十顆,有一百顆傳國玉璽,那也活該滅亡。 當初,布延為什么將它獻給朕?它若真的可以證明布延是正統,能統領整個蒙古,那么布延又為何會將它獻給為父?只有一個理由,這是一個無所謂的東西,一個有和沒有都沒什么區別的東西。” 蕭如薰站起身子,把這枚傳國玉璽拿了起來,放在手里,然后拿起振邦的手,將它遞給振邦。 “正統與否,不在玉璽,而在天下人,你心系天下人,兢兢業業不曾懈怠,天下人自然奉你為正統。” 蕭振邦眨了眨眼睛,低頭看著被蕭如薰放在手里的玉璽,頗有些不知所措。 “父親,這是……” “它就交給你了,等你到了為父這個時候,累了,倦了,再也提不起精神氣了,別眷戀這份權位,把它交給你選中的繼承人,讓年輕人去施為,你就安安穩穩的過你的日子,這比什么都好。” 蕭如薰面帶微笑,看著蕭振邦:“振邦,為父累了,不想再做皇帝了,做不動了,你來做這個皇帝吧。” 蕭振邦愣了一會兒,然后眼睛陡然瞪大。 “父親!這……孩兒……這……” 他沒把話說出來,蕭如薰直接伸手摁在了他的頭頂。 “臨危不亂,處事不慌,為父從小教給你的道理,你怎么就忘了?” 蕭振邦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蕭如薰,直到他確定蕭如薰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不是在試探他,而是真的想要把皇位交給他。 因為他看到了蕭如薰頭上的白發好像忽然之間就變多了。 “父親……” “自古以來帝位傳承,總是要等老皇帝死了,新皇帝才能上位,不為別的,只為掌握過權力,就不舍得丟下權力,疑神疑鬼,懷疑一切,什么都懷疑,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權力。 為父一開始以為自己也會這樣,到死都不會放下權力,因為為了這份權力,在你還小的時候,為父殺掉了太多太多的人,踩著那些人的尸體,為父得到了這份權力。 可是你母親去世以后,為父常常靜靜的思考,思考為父這些年來的得與失,思考未來,思考現在,思考過去,到最后,為父忽然發現,為父已經沒有精力繼續帶著大秦往前走了。” 蕭如薰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白發:“老了,不中用了,繼續做皇帝,經不起折騰了,搞不好還要害得大秦的大好局面給為父背書,那就不值得了,振邦,你精力旺盛,這個皇帝,是時候該你來做了。” 蕭如薰握著振邦的手,緊緊的握著。 “大秦有今天,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為父不舍得自己一手開創的大好局面反倒要被為父自己葬送掉,為父不允許自己變成晚年的唐明皇,不允許自己變成晚年的漢武帝,所以這個皇帝,該你做了。” 蕭如薰把振邦的手握成拳,讓他把那枚小小的傳國玉璽緊緊握住。 “玉璽在咱們看來的確不算什么,但是在外人看來,就是皇權的象征,從今天開始,戴上它,走出去,向世人宣告,你蕭振邦,要做皇帝了。” 振邦的腦子還是懵懵的,一時半會兒真的反應不過來那么大的信息量,蕭如薰搖搖頭笑了笑,伸手捏了一下他兩邊的臉蛋。 “為父二十多年來都在盡力維持家庭和睦,不讓家庭變得和其他天家一般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怎么事到如今,你卻不相信為父了?” 蕭振邦陡然反應過來,眼圈頓時紅了,眼眶里頓時蓄滿了淚水,止不住的就流下來了。 “父親……您……您真的……” “做皇帝做到后來,為父就想守著你母親,給你母親榮華富貴,給她最好的,現在你母親不在了,這皇帝做著還有什么意思? 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做了那么多,未來是什么樣子,為父也不知道,但是就算未來出了岔子,為父也不能做的比之前更好。” 這樣說著,蕭如薰拉住了振邦的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