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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二十五年十月二十八，秋風(fēng)蕭瑟，枯黃的落葉遍及全城。

    正是在這一天，趙源大清早便出了城，沿著官道一路向東，朝著長洲島方向而去，與他隨行的則只有亨得勒、趙富貴以及何文慧等人。

    然而誰也不知道，在趙源的馬車內(nèi)，卻還藏著一名身著黑衣的漢子，此人正是老爹派來的副千戶方孟昭。

    趙源穿著一身略顯單薄的青衫，腰間懸著一枚古玉，神情間坦然自若。

    他固然知道這一路上注定不會太平，卻也沒有多少擔(dān)憂，畢竟兩邊人馬加起來有二百來人，何懼幾個區(qū)區(qū)的小蟊賊？

    方孟昭倒是對這一次任務(wù)十分上心，他早早就在沿途上做好了布置，確定萬無一失才回到趙源的馬車上，充分確保趙源本人的安全。

    趙源望著面前的方孟昭，好奇道：“方大哥，你之前可是我爹手下的兵？”

    “少爺，趙協(xié)鎮(zhèn)過去是我的老上司，也是他將我一步步提到副千總這個位置上。”

    方孟昭說起這件事來，神情中有些許自豪，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尤其是這一份知遇之恩，難以回報。

    副千總固然只是一個從六品武官，可也不是一般人能當(dāng)上。如果頭上沒有人，就算在綠營熬一輩子也休想爬上去。

    趙源能覺察到對方言辭中的感激之情，對此人倒是頗為欣賞，輕聲笑道：“若是這一次方千總拿下了賊寇，回去后怕就要升千總了。”

    方孟昭嘿嘿一笑，卻也不多說話，很明顯這件事已經(jīng)定下了。

    二人閑聊幾句，話匣子便打開了，方孟昭也將自己的過去簡單介紹了一番。

    原來方孟昭并不是廣州人，而是廣東雷州府人，自幼補(bǔ)上了父親留下來的缺，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綠營兵。后來也是機(jī)緣巧合下，被趙誠看中調(diào)到了左翼鎮(zhèn)，而后便屢屢升遷，年僅三十二歲就成為了副千總。

    綠營制度本身就是軍戶和募兵的混合體，又被稱之為‘世兵制’，因此當(dāng)年方孟昭老爹當(dāng)了兵以后，實際上也就成為了軍戶，等到方孟昭出生以后，也就被定為了‘余丁’，一旦綠營缺員，就會從余丁里選拔子弟填充進(jìn)去。

    趙源笑了笑，將話題調(diào)轉(zhuǎn)了回來，好奇道：“方千戶，你過去殺過多少賊人？”

    方孟昭微微猶豫了片刻，隨后便回答道：“在下曾親手殺過八個。”

    “嘶.......殺人，到底是什么感覺？”

    趙源忽然間問起了這個問題，他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純粹好奇罷了。

    方孟昭笑著搖了搖頭，道：“感覺？用鳥銃殺人沒有感覺，只要遠(yuǎn)遠(yuǎn)地點燃火繩，砰——哪怕是婦孺，也能用鳥銃輕松殺人。”

    趙源卻搖了搖頭，試探道：“可是鳥銃的精準(zhǔn)度不夠，前明時用的鳥銃也不少，可照樣敗在了滿洲的騎射之下。”

    說起這話來，就稍微有些忌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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