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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徽沉吟道：“也許在信沒寄出去之前，馮黑子等人便發(fā)動了進攻。或許事情來的突然，打破了黃縣令的計劃。黃縣令只來得及將妻女安排在這里，官印和一些重要的卷宗文書也搬運下來藏在這里，這說明當時局面的緊急。但是可能他只來得及做好這些應(yīng)對，縣衙便被攻破了。我猜想……他可能想著打退馮黑子一伙賊匪之后便來將妻女從這里接出去。但是，縣衙被馮黑子等人攻破，所有人都死了，黃縣令也死了。以至于……沒人知道縣令的妻子和女兒還在這柴房下邊的地窖之中。這一對母女便活活困死在這里了。”

    阿珠聞言，驚愕半晌，久久無語，眼中落下淚來。

    “好可憐啊，她們那時候該多絕望啊。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活活困死在這里了。可憐的人。這世上怎么有這么悲慘的事情，當真是讓人不能接受。”

    李徽心中也是唏噓不已，想到這對母女當時的絕望，心中悱惻難言。

    “我們那日初來縣衙時，縣衙里貼了許多驅(qū)鬼的符咒。今日我聽人說，當年縣衙鬧鬼。自從馮黑子一伙屠戮縣衙之后，月余時間，左近百姓都聽到縣衙之中有女子哭泣呼喊之聲。阿珠，你想有沒有可能，百姓們當做女鬼哭叫的聲音正是她們母女絕望求救的聲音？只是被人誤會了。”李徽輕聲道。

    阿珠聽了更是心如刀絞，捂著臉痛哭失聲。雖然是素不相識之人，但是聽到如此悲慘的遭遇，少女心中完全接受不了，幾欲崩潰。

    李徽并沒有責怪她失態(tài)。阿珠自己也遭受苦難，剛剛失去母親，對他人的痛苦共情，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李徽也看到了她的內(nèi)心是善良而敏感的，她是個好姑娘。

    許久之后，阿珠慢慢平靜了下來。她輕聲道：“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咱們將她們安葬了吧。她們已經(jīng)如此悲慘了，總不能死后還無法入土為安。”

    李徽也有此意。這對母女在絕望中死去，又不能入土為安，確實凄慘。總不能讓她們曝骨于此。當下李徽從箱籠中取出幾件衣服來鋪在地上，開始按照骨頭的大小進行分揀。

    阿珠輕聲道：“或許……她們更愿意葬在一起。分開的話，那小女兒會孤單害怕的。”

    李徽緩緩點頭，于是不再分揀，用幾件大小衣服做包裹皮，將這母女兩人的骸骨全部放入其中，包裹在一起。

    這地窖里的東西倒是沒有什么可收拾的，但那個裝公文和大印的箱籠倒是可以帶出去。

    李徽剛才翻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那里邊有好幾本關(guān)于本縣的造冊和一些謄寫的筆記。記載了一些東西，也許未來會有些用。而且這些東西也證明了黃庭柏當年在此的遭遇，或許可以作為一些憑據(jù)。

    兩人忙活了許久，將箱籠和母女二人的骨骸用繩索拉上洞口。李徽也重新將洞口封蓋起來。尸骨只能暫且放在柴房里，待天明再安葬。箱籠沉重，李徽扛在肩頭回到了后堂之中，打算明日細看。

    主仆二人回到后堂，趙大春郭大壯依舊鼾聲如雷，對一切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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