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此時很不想點頭,可她也不想撒謊,望著眼前這個稚嫩的少年臉上涌出悲痛欲絕的神情,她不忍的別過臉,應了一聲,“沒錯?!? 阿朝魯得到確定的答案,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幾步,懊惱的抱著腦袋失聲痛哭,旁邊的阿塔娜對那番話似懂非懂,可看見哥哥崩潰的樣子,她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淚水,嗚咽的哭了起來。 寧大夫松開努爾的脈搏,轉頭看向阿朝魯,“之前你給你爹抓藥的方子還有沒有?給我看一眼。” 聽見大夫的話,阿朝魯也顧不得傷心,用袖子擦干眼淚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寧大夫。 寧大夫原本只是隨意的掃了幾眼,可是當看到上頭記載的幾味藥以及用量時,當即怒不可遏。 “這個方子到底是誰給你們開的?居然在上面加了川烏跟白附子這兩味藥,而且劑量那么大,長期服用之下相當于是慢性自殺!” 寧大夫是荊州城回安堂的一名大夫,從他手里救活的病人數不勝數,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半吊子的大夫,亂給人開藥,害了人家性命! 可是說這開房子的人是個半吊子。也有些不準確,畢竟除了這兩味藥之外,其他的藥用量以及藥性都算的極為精準。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笨到這種地步會在里頭加入這兩味藥不僅降低其他藥材的藥性,還會使病人中毒更深,雖然一時半會兒瞧不出來什么,可若長久吃下去,藥材中殘留的毒素會逐漸滲入人的五臟六腑,直至整個身體機能消失,最終結果就是撒手人寰。 “什么!”阿朝魯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寧大夫,嘴里不由得喃喃道:“這張藥方是阿爹中毒時,部落里的巫師給我們開的,難不成他是故意害阿爹的?” “可是不可能啊,巫師在部落里的地位舉足輕重,他不可能故意來害阿爹,阿爹與他無冤無仇?!? 阿朝魯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 努爾并不像阿朝魯那般天真,聽完醫師的話后,他吐出長長一口濁氣,眼里充滿疲憊,他相信醫師的話是真的,可是巫師在部落里就相當于是神一樣的存在,族人絕不允許有忤逆巫師的人出現。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想去找首領替他主持公道也難上加難,若是惹得巫師不高興,他不僅沒辦法為自己討回公道,還會拖累一對兒女在部落里的日子越發艱難。 他啞著聲音開口,“那大夫,我這病還有救嗎?”若是沒有了,那他得趕緊準備好后事,好好跟兒子和女兒說說話。 寧大夫沉默許久后說道:“有是有,不過治療的過程比較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 這種要收集不同的藥材來進行十天的藥浴,用藥極為猛烈霸道,尋常人很難承受得住。 而且除了藥浴之外還得進行針灸,過程極其繁瑣。 努爾沉思許久,最終咬了咬牙,點了點頭,“我承受得住?!敝灰馨堰@該死的毒給清除掉,讓他做什么都行。 見他一臉堅決,寧大夫也不好說什么,“只不過這藥浴估計得兩天之后才能進行,我手頭上所帶來的藥材不夠,得回城里抓?!? “沒關系,反正我都病了那么久了,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努爾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可是笑容始終僵在唇邊,看起來滑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