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巳時,外頭院子里已經站滿了人,有許多都是過來幫忙的,村子里就辦喜事就是這樣,你幫我,我幫你。 不過也總有幾顆老鼠屎沒眼色的會說幾句風涼話,除此之外,其他的人都很好,有洗碗的,有擺臺子的,有燒火的,還有一大幫負責摘菜洗菜的。 中午的午飯一般做的不太豐盛,王芷柔請來的大廚做過許多次農村的喜宴,已經算是很有經驗了。 他用新鮮的一大塊豬肉加蔥姜放到水里面燉煮,等到筷子可以輕易的穿透豬肉時就撈出過一遍涼水,燉的軟爛的豬肉能輕易的切成片狀。 起鍋燒開水,把豬肉跟各類的蔬菜放進去燉煮,等差不多了再放入粉條,調過味道后盛出鍋,一桌一大海碗。 還有那些豬的邊角料洗干凈切片后跟酸菜一起翻炒,加入茱萸增加辣味,一道美味的酸菜炒豬雜就完成了。 從池塘抓來的泥鰍倒入鹽去除粘性后,裹上面粉,倒入油鍋中,炸至酥脆,這種炸泥鰍不用去除內臟,一口一個嘎嘣脆。 這些莊家戶沒有多大的講究,有飯有菜吃就很滿足了,可是沒想到這沈家居然那么大手筆,連午飯都能有幾道肉菜吃。 沈梨透過窗戶,看著外頭一桌桌的人吃得格外開心,她肚子就開始響起了午餐鈴,那香味直竄鼻子,搞得她饞的不得了。 就連芷柔都開心的去跟爹娘她們吃飯了,現在這房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啃著又酸又脆的蘋果。 用過午餐后,大家開始收拾碗筷,準備好下一頓的晚餐。 而后山山腳下的顧宅中,裴硯初穿著一身火紅的嫁衣站在窗邊,襯得皮膚越發白皙,頭發用玉冠高高豎起,面容清疏俊朗,透著一股冷意。 孤山蹲在一旁給他調制待會兒糊上臉的藥粉,這種能使人皮膚變黑,又讓人看不出來的是神醫谷的鬼手神醫專門調制出來的。 這個神醫跟主子是好幾年的朋友了,他還記得他制作這個藥粉的時候一直在罵罵咧咧,說見過有人想方設法變白的,就沒見過有人變了法子想黑的。 “孤山,待會兒不必調的那么黑。”裴硯初看著自己這個屬下,一直往里面倒藥粉,嘴角抽了抽,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難不成想讓他黑的跟個煤球似的去接親嗎? 孤山心里頓時一驚,跟在主子這么多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跟自己提要求,還真是活久見。 不過他面上不顯,乖乖的按照主子的話去做。 “好啊你這個裴硯初,成婚的前兩日才派人通知我,是不是擔心我趕回來壞了你的好事?” 程鈺書喘著粗氣,風塵仆仆的推開大門,嘴里罵罵咧咧的說道。 裴硯初自持一副清冷的模樣,“是你自己這么想,我可沒說。” “你是沒說,但你是這樣做了。”程鈺書看著這冰山碴子,氣不打一處來。 他千里迢迢從云城趕回來,他容易嘛他,原本整整四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砍了一半,兩天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緊趕慢趕的就為了回來參加他的婚禮。 整個人兩天都沒有洗澡,都臭餿了。 “你這個人可真是沒有良心,要換做是別的人早就揍你一頓了,也就是我才那么好脾氣。” 程鈺書氣得跳腳,說完不等裴硯初回答,又趕忙拿著包袱去耳房洗澡,不然連他自己都受不了這臭烘烘的味道。 孤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垂著頭默默的攪拌著藥粉。 裴硯初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本來那么晚通知他,就是不想他回來,畢竟現在不同于往日,齊王的眼睛一直在緊盯著他。 萬一程鈺書再一次因為自己而陷入險境,他沒辦法對他的爹娘交代,可他沒想到這個人性子那么倔,非要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