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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戰艦上還有鬼子在跑動，來自岸上的轟炸就不會停止下來。

    它現在還能夠有什么選擇？

    戰艦上的武器根本無法使用，想要象征性的開炮還擊一下，都做不到。

    在戰艦上既不能夠開炮，又無法逃跑，除了棄艦，別無出路。

    “棄艦！”

    永山大樹司令官終于下達了這個艱難的命令。

    這個命令下達之后，表示它們這次救援行動完全失敗。

    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收到永山大樹發來的戰情通報時候，只看了一眼就頹然坐倒。

    這次它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大發雷霆，也不摔東西了，就那么目光呆滯地坐在地上。

    神奇的是：它連氣喘都沒有以前那么厲害了。

    它的老友，同時也是上海派遣軍參謀長熊田原吉看到這種情況，大聲喊道：“松井閣下！”

    松井石根木然的眼睛像是沒有看到它一樣，根本沒有移動半點，就那么空洞地盯住房間頂上。

    這肯定不正常的！

    熊田原吉參謀長知道：這次航空第二戰隊，航空第三戰隊的全軍覆沒，一定會有人要站出來承擔責任的。

    可是這一次的責任是誰？

    天皇陛下！

    它的意思，下面的這些鬼子在執行。

    松井石根心里一直就在希望航空第二戰隊長和航空第三戰隊出擊，曾經還幻想著它們出擊能夠改變戰場上的形勢。

    從實際結果來看：它想多了！

    戰場上的形勢并沒有半點變化，步兵第九師團，步兵第十一師團，將會成為步兵第三師團之后又兩個全軍覆沒的步兵師團。

    與其如今，何必當初！

    松井石根不由得想到了七·七事變之后，國軍一心求和，帝國內部對和談條件一提再提，最終引得國軍發動了全面抗戰。

    如果當初接受了和談，“三個月滅亡中國”的謠言還會在這塊土地上漂浮，每一個中國人都會在這個謠言的壓制下低頭。

    帝國的勇士們能夠在全世界面前站著宣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

    這一切現在都過去了。

    永遠過去了，陸軍不敗的神話已經被打破！

    而親手打破這個神話的人就是自己！

    這才是松井石根失神的原因。

    它無比痛恨自己的選擇：如果在海軍第三艦隊全軍覆滅的時候就裝病一直不出院。

    那么后面的敗局就跟自己沒有半點關系了，那樣的話，自己的下場會好許多吧！

    現在這種情況下：黑鍋是肯定要找人來背的。

    天皇陛下不會錯，永遠不會錯。

    錯的就只有下面具體執行作戰任務的指揮官了。

    步兵第九師團、步兵第十一師團不可能會有人突圍出來。

    山寶崇武師團長的吉住良輔師團長倒是兩個非常好的背鍋俠，但是它們這回注定死了。

    死定了。

    那么能夠背鍋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航空第二戰隊，航空第三戰隊全軍覆滅這口鍋，不知道由誰來背？

    松井石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面無法自拔。

    這個時候是真正的目中無人，根本沒有看到熊田原吉參謀長在邊上死命地呼喚。

    熊田原吉參謀長怕再這樣下去，上海派遣軍司令官被前線戰報給嚇瘋了。

    這樣的消息傳揚出去，對整個帝國的形象會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

    它不敢想象！

    熊田原吉參謀長掄起巴掌，狠狠地一個耳光扇下去。

    “啪！”聲音清脆。

    還在恐懼中的松井石根吃痛，一下子醒過來。

    它回神了！

    看到地面掉落的那份電報，苦笑道：“熊田君！讓你看笑話了！”

    這句話讓熊田原吉參謀長明白：松井石根恢復正常了。

    它也知道這一次松井石根是逃不掉責任的。

    只能夠勸慰道：“松井君！這不是你的錯，大家都知道這次失利的原因！

    相信軍部對你的懲罰不會太重！”

    山寶崇武師團長和吉住良輔師團長在指揮部里面面相覷：它們已經收到了第九師團步兵十八旅團兩個步兵聯隊全軍覆滅的消息。

    這個消息倒是在它們意料之中的，最讓它們絕望的消息是：航空第二戰隊、航空第三戰隊的炮火轟炸遲遲不到。

    最后收到的卻是航空第三戰隊司令官永山大樹發來的戰報：“航空第二戰隊已經全部棄艦！航空第三戰隊有五艘戰艦坐沉長江南岸！

    第三戰隊其余戰艦也全部棄艦！”

    這份電報上面沒有半個字的請求，也沒有半個字的不滿。

    但是兩個師團長清楚：海軍完了，它們也就完了啊！

    兩個師團長這個時候的絕望心情，言語根本無法說得出來。

    山寶崇武師團長終究是受過無數次打擊的老鬼子了：再一次閱讀了電報。

    它的眼里突然有一絲希冀之光：“吉住君！江邊還有五艘坐沉的戰艦！

    它們還在堅持！我們還有救！”

    吉住良輔師團長絕望的目光沒有波瀾：“可是我們已經沒有力量可以突破到江邊去了！”

    這是事實！

    國軍大部隊這個時候已經從突破的缺口位置開進楊家宅。

    這個被鬼子步兵第十一師團精心構造的堡壘，所有外圍陣地全部丟失。

    如同不設防的公共區域一樣，任由國軍布置在這里的十三個步兵師沖進來。

    破鼓萬人錘！

    楊家宅周圍國軍各個師的官兵們，從上到下，都是親眼看到一百多架飛機被打下來的。

    又接到了左翼軍總指揮羅卓英的通知：鬼子在長江上的戰艦已經全部被打沉。

    命令各師各隊伍做最后的總攻！

    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時候，沒有半點風險。

    國軍各師各部隊，沖鋒起來不要命了！

    整個楊家宅已經被國軍分割成了好幾個小塊。

    到處都是槍炮聲，到處都是戰場！

    每一個戰場上，都是國軍占了絕對優勢！

    那些殘余的鬼子，都是在負隅頑抗，茍延殘喘罷了！

    從十分鐘前開始，山寶崇武這個指揮部，跟各個大隊、聯隊的電話都不通了。

    兩個師團長都知道：最后時刻到了！

    它們把所有可以派出去的隊伍全派出去了，這個聯合指揮部的守衛力量不足一百人。

    加上指揮部里面的參謀電臺人員，也不足兩百人。

    剛才它們請求海軍用艦炮對這里進行無差別的轟炸，也就是想著借海軍艦炮的威力打開一個新局面。

    現在這個希望變成了絕望，可是它們兩個還活著，還要繼續指揮作戰！

    可是現在還能夠怎么指揮？

    有什么需要它們指揮的？

    兩個師團長同時說道：“軍旗！”

    它們的可以死，它們就算是全部在這里死掉了，實際上兩支隊伍在日本國內的營地里面還有留守隊伍。

    只要軍旗不被國軍繳獲，陸軍大本營還可以恢復它們師團的編號，繼續征兵作戰。

    立刻就有鬼子走過來，打開裝著軍旗的包袱，取出兩面軍旗，澆上油，點上火。

    作完這些，電臺那邊也在燒毀密碼本，各種機要文件。

    山寶崇武師團長對自己的衛兵隊長輕輕示意。

    燒毀密碼本，各種機要文件的事情，衛兵也可以做完。

    電臺的那些接收、翻譯、管理人員這個時候都可以先死了。

    它們只有死了，才能夠保守住秘密。

    也才能夠讓山寶崇武師團長放心。

    譯電組組長森田太一大佐，聽到指揮部里面槍聲響成一片。

    趕緊拎著手槍沖出來，它看到：師團長的衛隊長白石佑介正對著自己手下的那些譯電員掃射。

    “住手！”森田太一大佐大聲命令。

    它是大佐，白石佑介只是一個中尉，這中間差了許多級別。

    聽到它的命令，白石佑介停了手。

    冷眼看著它，戲謔地問道：“大佐閣下！請吩咐！”

    看到這個中尉停了手，森田太一又恢復了鎮靜，大步上前，伸就扇耳光：“八格！這些人都是帝國多年培養出來的精英人才。

    你竟然這么殺害了它們！”

    白石佑介中尉一個閃身，避開了它這個耳光，冷笑道：“這是師團長的命令！

    包括你也在清理當中！砰！”

    話剛剛說完立刻開槍，一點也不遲疑。

    中彈的森田太一大佐不敢相信地看著它：“這是師團長的命令？”

    “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形勢？國軍都要攻進來了，師團長會放心讓你們這些掌握帝國機密的人活下來嗎？

    大佐閣下！你安心地去吧！”白石佑介中尉說完，又補了幾槍。

    根本沒有給森田太一大佐半點反擊的機會，森田太一大佐半躺在地上，一時還沒有斷氣。

    目光死死地看著隔了兩道門的聯合指揮部，它知道：剛剛的對話和槍聲，山寶崇武師團長都是聽見了的。

    卻沒有看到它過來阻止，證明清理機密文件和清理機要人員當真的師團長的命令。

    森田太一大佐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是這樣的死法。

    想到自己原本是東京大學的教授，如果不是為了帝國也不會參加軍隊。

    如果繼續在大學里面教書的話，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給學生上課吧！

    唉！

    悔不當初啊！

    森田太一大佐死了，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

    死不瞑目！

    它死不瞑目，跟白石佑介中尉沒有半點關系，它只是忠實地執行著師團長的命令。

    步兵第十一師團這樣做了。

    吉住良輔師團長也是有樣學樣，同樣學著做了。

    聽著機要電臺方向傳來的槍聲，吉住良輔落下了鱷魚的眼淚。

    它當真是想起了它的電臺，它的機要人員，那里面還有幾個美麗的女機要呢。

    這一切現在它都拋開了！

    一切為了帝國！

    兩個師團長下達完命令之后，看著忙成一團的鬼子們。

    它們倒成了多余的，無事可做。

    山寶崇武師團長想著是不是要搞個剖腹儀式的時候。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著就是交火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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