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晉蘭亭恍然,一點就通,嘴上卻說:“下官這是擔憂鄭老受寒。” 傾盆大雨驟至。 黃豆大小的雨點敲在武官甲胄上,聲聲激烈。便是那些沒資格站在亭子里的小尉,一樣無動于衷,仍由大雨潑身,他們清一色屬于王朝名將排名僅次于大柱國的大將軍舊部。 他們存心要那借著父輩功勛才得以鐘鳴鼎食的世子殿下瞧一瞧,天底下不是只有北涼三十萬鐵騎才算人人悍卒! 可憐文官們如同一棵棵經不起折騰的芭蕉,瑟瑟發抖,雨傘根本無用,體格清瘦的晉蘭亭也顧不上自己,吃力給體重約莫是他兩倍的鄭翰海撐傘遮風擋雨,仆役隨從們忙碌得雞飛狗跳,一些個心思活泛的都開始琢磨著如何去煮出些熱湯來給主子們暖身。 雍州北邊大雨雷鳴。 北涼東邊卻是小雨淅瀝,大柱國徐驍和首席幕僚李義山同乘一車,車外兩百重甲鐵騎馬蹄濺泥,軍容森嚴。 徐驍掀開簾子看了眼山形地勢,輕笑道:“元嬰,就不用送了,你跟劉璞回府便是。” 李義山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大柱國知曉這位國士心思,微笑道:“徐驍跋扈不假,卻也不是缺心眼的魯莽蠢人,這趟進京并非心血來潮,要去跟那些學士士子們爭口舌之快,當朝首輔張巨鹿再讓我不痛快,比起當年那個在坤極殿外拿腦殼撞我的周太傅總還是要恭謹謙遜吧,那半朝士子班頭領袖的周老頭罵娘罵不過我,打架就更別提了,可終歸是個性情中人,這個做了老太傅門下走狗足足二十年才冒尖的張巨鹿,就不太一樣了,是個難得能成大事的讀書人,他肯與顧劍棠聯手,甚至說服顧那位鎮國大將軍安撫一干武官,一退再退,足見這位從沒跟我打過交道的年輕首輔很有謀算,年紀不老,耐心性子倒是超一流,我不去親眼見識見識,不放心。文人提筆傷人殺人,比什么都狠,不說北涼邊軍鐵騎是否會被針對,光是為了那些才過上幾年光景安定日子的各軍老卒們,我都得去看一看,讓這幫不知兵戈慘烈的文官知道,徐驍還沒到騎不動馬的那一天。” 李義山輕淡道:“當年你與顧劍棠誰在朝做滿殿武官的領袖脊梁,誰外放做王,去擔起二皇帝的罵名,爭論不休,連上陰學宮的大祭酒都在幕后出謀劃策,先皇力排眾議,肯將你而不是更易掌控的顧劍棠放在北涼,這份心胸,無愧于聽潮亭上那魁偉雄絕四字,只是九龍匾掛在那里,未必沒有提醒警示你的意思。” 徐驍笑道:“先皇什么都好,就是太熱衷于帝王心術,說起這胸襟,李義山你這說法說偏了,當年西壘壁一戰,我會反?先皇會看不出來?可還是任由我北涼舊部十四人撞死于殿前,為何?還不是嫌礙眼?” 李義山搖頭道:“你這口怨氣還沒消盡?” 徐驍冷笑道:“徐驍何時是氣量大度的人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