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卒和桑椹-《《雪中悍刀行》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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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子當(dāng)年為了她被人攆著打,不冤枉!咱老許要是年輕個幾十歲,哪里輪得到徐小子爬墻?給他望風(fēng)還差不多。
“鍋在屋里老地方,給鴨子拔毛記得別隨手丟河里,小心你前腳走,我這邊后腳茅屋就被拆掉。”老許接過酒壺,嗅了嗅,知足笑道:“這綠蟻比不上蘭亭酒壚的青梅,可比酒糟還是要強(qiáng)很多。”
那客人把擰斷了脖子的鴨子塞到瞎子老許懷中,沒好氣道:“拔毛還得我出手?我燒水去。”
老許手中有了酒,好說話,拄著拐杖就去給鴨子拔毛。
不多時,茅屋內(nèi)便香氣彌漫,老許啃著一根油膩鴨腿,笑問道:“徐小子,該有一年多沒見了吧,你這家伙不是失蹤三年便是消息一整年的,做什么營生?聽老許的勸,可別傷天害理,偷看閨女洗澡什么的還好,反正閨女也不掉塊肉,如果耍刀弄槍的,可就不好說了。不說這個,說了你小子估計也不聽勸,知道白喝不了你的酒,說說看,這次想聽什么,老許這個歲數(shù)也說不了幾次,能說多少是多少。”
那人啃著鴨肉笑道:“說說看遼東,算起來我祖上在那邊,就是錦州。”
能這般無聊逛蕩的,自然是世子殿下徐鳳年了。
瞎子老許哈哈笑道:“錦州我會不熟?整個遼東都一個德性,別看十個都督有九個都在跟朝廷喊窮,其實一點都不窮,窮的只有我們這些沒田的,就只差沒造反了。”
徐鳳年皺眉道問道:“按律不是每個士卒都有四十畝屯田?遼東是我朝當(dāng)之無愧的危地,平原曠野一望千里,難以據(jù)守,棄之則北莽長驅(qū)直入,北地便無門庭之限,所以遼東安,則中原風(fēng)塵不動,遼野擾,則天下金鼓互鳴。造反?這些年沒聽說遼東有絲毫騷動啊。”
老許譏笑道:“徐小子你懂個屁,你這文縐縐的東西,我老許聽不懂,你在哪個讀書人那里聽來的?我只知道我離開遼東的時候,遼東屯衛(wèi)二十一,遼西只有六衛(wèi),不說遼西,遼東二十一衛(wèi)一年屯糧百萬石,有幾石是落在我們這些人口袋的?徐小子你想啊,不說遼東大都督、鎮(zhèn)守都督、都督同知僉事、指揮校尉這些大人物,便是一些七品八品的官員,都要做些私役屯軍改挑渠道的勾當(dāng),若不專擅水利、把膏腴屯田都給占了,哪來的銀子去孝敬上邊?大柱國當(dāng)年坐鎮(zhèn)全遼,對兩遼人來說那是罕見的幸事,大柱國一走,誰管士卒死活,很多邊軍本就是發(fā)配到遼東以罪謫戍,要不誰愿意去遼東這苦寒之地過日子?一旦去了,誰當(dāng)真會以為就有田有糧,我是錦州人都沒半分田地了,這些個外人,就更甭想了。”
徐鳳年輕笑道:“這可造不了反。遼東貧苦,苦慣了,只要有半口飯吃,就沒人樂意揭竿而起。”
老許嘆息一聲,“不真的要餓死,誰樂意跟命過不去,可再這么下去,遼東真難說啊,我離開錦州已經(jīng)將近三十年,忍了三十年了。”
遼東自古便是百戰(zhàn)地,所謂虎步龍驤,高下在心。天下安危常系兩遼,徐驍諫言不惜殫天下之力守之,可朝野上下沒幾個愿意當(dāng)回事。這不是說沒人看不出其中利害關(guān)系,只是天下局勢暫時大定,五十年百年以后如何跌宕,說什么做什么于當(dāng)下官位有何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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