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莊理料想得沒錯, 商會那群人早就對余玉賢覬覦已久。 她能在短短幾年時間內爬上從五品的官職,一是仗著寫詩作賦的才華,二也占了相貌俊美的便宜。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過分熱情的男男女女, 哪一個不心存妄想? 先前有鳳瑜明里暗里護著, 她自然接觸不到這些黑暗面, 如今鳳瑜倒臺了,她的處境也就岌岌可危。 只可惜順風順水慣了的余玉賢暫且還意識不到這一點。 她的清高孤傲、目下無塵正把自己漸漸推向深淵。 被一群人拉扯到主位,她竟也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從未想過已然落魄的自己憑什么受到這樣的優待。 她只知道, 自己滿心的挫敗急需眾人的阿諛和吹捧才能撫慰。官場上的歷練沒能使她更清醒, 反而令她迷失了最初的方向。她需要的不再是自我價值的實現,而是權力、財富和地位。 她早已俗不可耐。 源源不斷的溢美之詞沖昏了余玉賢的頭腦,也讓她找回了曾經高高在上的感覺。幾名花娘滿眼愛慕地匍匐在她腳邊, 用最卑微的姿態搖尾乞憐。 看著她們涂得鮮紅的嘴,余玉賢仿佛看見了莊小慧的臉。 然而眼下,這張趾高氣昂的臉正慢慢扭曲成下賤的、可憐的、諂媚的模樣。 于是不用旁人勸說,心情舒爽的余玉賢便一杯接一杯地暢飲起來。頭暈腦脹的時候,她伸出手,用力掐住一名花娘的腮幫子。 花娘原以為她在與自己打情罵俏,便笑著把臉湊過去, 卻沒料她竟下了死手, 差點沒把花娘臉上的肉掐下一塊。 花娘當即就尖叫起來, 狠狠推開余玉賢, 滾到一邊。她的幾個姐妹將她扶起來一看, 頓時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她的臉竟被余玉賢的指甲掐出了兩個深深的印記,正汩汩冒血。若是找不到醫術高超的大夫幫忙醫治,肯定會留下兩個疤痕。 這對靠臉吃飯的花娘來說無異于害命。這張漂亮的臉蛋若是毀了, 她會被老鴇賣給最低等也最兇殘的客人,不需幾月光景便會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花娘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當場便痛哭失聲,其余花娘原本爭著搶著伺候余玉賢,現在卻都躲開了。 萬沒料到這位聲震文壇的玉郎竟是個衣冠禽獸! 這一掐一鬧,一哭一喊,余玉賢的酒也醒了大半。她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表情驚疑不定。 然而帶她來的那幾個富商卻完全不把花娘當人看,一巴掌扇過去,罵道:“要哭滾遠點,別掃了爺的興致!” 本就滿臉鮮血的花娘傷得更重,鼻子和口角都破了。 老鴇聽見響動連忙跑進來查看,問明原委后揪著花娘的耳朵,把人罵罵咧咧地帶走。為了省錢,她必然不會給花娘找好的大夫,用好的傷藥,花娘的下場可想而知。 其余花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涌上無盡悲哀。 而驚疑不定的余玉賢卻陡然體會到了一種主宰別人命運的快/感。想她還是翰林院侍讀學士時,伺候她的人不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嗎? 如今她落難了,莊小慧那種賤人竟也敢騎到她頭上撒野。 掐一下怎么了?便是打死了也活該。 這樣想著,余玉賢竟快意地笑了,繼而用染血的指尖碰了碰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花娘的臉。 花娘想躲,卻又不敢,只能顫聲道:“求客人憐惜。” 看見她縮頭縮腦,惶恐不安的模樣,余玉賢一口氣喝干杯中的酒,朗聲而笑。 幾名富商看見她笑起來比花娘更艷麗的臉,口角的唾液差點滴下來。他們相互對視,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地勸酒,直把余玉賢灌了個爛醉如泥。 余玉賢躺倒在軟塌上癡癡地笑,嘴里含含糊糊說著什么官復原職的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