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始皇帝見狀,復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對自家好圣孫寬松了一些,有些想要收回自己剛剛說的話。 “年紀輕輕,就如此松散懈怠,學覺煩累,玩樂便不知收斂,日后……” “天家無戲言!”趙泗見勢不妙趕緊堵住始皇帝的話頭。 “況且,勞逸結合嘛。”趙泗嘿嘿一笑湊上去給始皇帝捏了捏肩膀。 始皇帝聞聲,也只能無奈作罷。 接下來幾天,趙泗一邊讓匠作局的派來工匠修筑宮內的地火龍,一方面埋頭試圖從一大堆公文奏折里面復原二十六年時的事情真相。 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通過公文記錄還原當時的場景。 不過好歹始皇帝言傳身教那么久,趙泗的政治思想還是上了一層樓,三五天下去,腦子里已經有了大概的事件線,只不過還需要整理通暢。 又是一天,正在沉思之際,或許是對這個名字看的久了,前世塵封的記憶終于閃過,趙泗心頭一驚,卻是想起來為何這個名字這么耳熟了。 原來……是來自自己上一輩子曾經看過的。 南郡守騰,這不黑夫的老丈人嘛! 不過仔細一想,似乎對始皇帝給自己的考驗也并沒有什么幫助? “話說騰到底有沒有女兒?”趙泗撓了撓頭想著。 正在忙碌的始皇帝見趙泗在哪里撓頭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開口:“如何,可想出來騰為何致仕歸家了?” “大概想明白了,不過在此之前大父得回答孫兒一些問題。”趙泗開口說道。 “問罷……”始皇帝點了點頭。 “除了騰之外,二十六年在巴郡擔任郡守的戈是不是也已經致仕了?”趙泗開口問道。 “并未致仕,只不過現在添為御史。”始皇帝搖了搖頭。 哦……平級調動,從實權官員調到了沒啥權利的部門。 那沒事了…… “如此我大概是明白了……”趙泗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二十六年,秦滅六國而一統天下,大秦一統以后,發生了一件大事,是淳于越和右相李斯的爭執,是分封制和郡縣制之爭,也是儒家和法家之爭……”趙泗開口說道。 “騰可并非儒家弟子,他是以吏為師,一步一步晉升而來,而且他支持的是郡縣制。”始皇帝搖了搖頭。 “是,不僅是騰,實際上戈也是以吏為師,從吏員出仕,孫兒從未說過他們支持分封制。” “但彼時大秦一統天下,秦以法吏治天下,而商君舊法,官苛于吏,吏苛于民,李相雖然對商君舊法做出了一些改動,但并未涉及根基,故而到底底子是不變的,但商君舊法,只得君心,并不得民心…… 實際上秦國一統天下以后,如果孫兒沒有猜錯的話,隨著天下之間越來越多人以吏為師,天下也從戰亂恢復到安定,思想已經有所改變,如果李相代表的是舊吏的話,那么騰這一批人代表的就是新吏…… 舊吏以嚴酷而治黔首,力推商君舊法,而新吏卻并非如此。 如果孫兒記得沒錯,韓非的《五蠹》和《顯學》大概就著于那段時間,即以法攻百家之學,但《五蠹》《顯學》講究破宗族,毀人性,于君王而言是治國之學,于天下人來說卻過于嚴苛,故而天下思潮反動,這才有了分封制和郡縣制之爭,而新吏這個特殊的思潮群體就是在那個時間段脫身而出,有別于舊吏舊法,不遵一家之學,雖為法家,但實則不容許法家,正如荀子之于儒家一般,儒不視荀子為正統,新吏也于法家所不容。”趙泗開口說道。 因為時代的特殊原因,實際上秦漢之際的地方官員不僅僅擁有發布公文的權利,還擁有訓誡地方官員的權利。 公文和訓誡也并未嚴格區分。 說白了就是像郡守這樣的官員,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制定當地官吏的行為準則的。 所謂《為吏之道》《語書》《為官治吏于黔首》就是典型的郡守制定的本地官員行為準則。 在他們在任期間,這些行為準則是具備法律效力的。 如果仔細看的話,這三者并非以法家思想出法,也并非以一家一姓的學說出法,出發點是普羅大眾對官吏的良好期盼。 即為官吏,要通人情,忠君主,明是非,守己身,養道德…… 同時,也包含了很多法家的思想。即要明善惡,定賞罰。 同時這些文書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治理地方的方式和思想,從恐嚇,威脅,變成了教導。 也就是趙泗之前安利給李斯的思想,也是李斯現在正在為了成圣稱子所努力的方向。 不是翻到了,趙泗萬萬沒想到早在十來年前就有一批法家弟子開始去嘗試新的道路,去撅棄舊吏的殘酷嚴苛,嘗試去向一條新的道路發展。 趙泗自以為是自己啟發了李斯,并且感慨李斯轉變的如此之絲滑,卻不料這是曾經發生過誕生過的思想。 而李斯之所以轉變的如此絲滑,那是因為當年他曾經親手鎮壓過法家內部的反動分子。 而作為鎮壓者,如果說李斯沒有研究過那是不可能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