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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小試身手

    望海灣，就在后世的杭州灣附近，但當時杭州地方仍是一片汪洋，地理形勢與后世大不相同。孫武登岸之后，使一部分習水姓的士卒乘靈便的小舟沿海岸北上，主力自陸路同行，分別殺向吳國在水陸兩岸的的邊界駐軍。

    由于楚國大戰(zhàn)、北面與魯國和東夷部落的關(guān)系也曰趨緊張，越國在吳人眼中，實力相差甚遠，并不是致命威脅，駐兵與此，只是防范它趁著主人不在家，野狗般鉆進籬笆叼口肉就走，吳人對越人從心底里是存著極其強烈的輕視之心的，這就給孫武創(chuàng)造了方便條件。

    當他的舟師出現(xiàn)在吳國水軍大營時，正是凌晨時分，人的警覺姓最差的時候。數(shù)十艘小翼船悄然駛向吳營，前方兩艘小艇用楚人的勁弩射翻了水面箭樓上的守夜士兵，打開水柵，眾翼船魚貫而入。

    這種小型翼船長不足十尺，上邊只能載十人，但是靈活輕便，攻防迅速。翼船上只有兩名槳手，其余八人四人持弩，腳邊放著大斧，另四人與他們穿插坐著，豎著大盾掩護戰(zhàn)友，腳邊還放著長戈，準備兩船交接時鉤搭敵船，跳幫作戰(zhàn)。周時，腿邊還放著浸了油的引火之物和許許多多的陶罐。

    “水上有人，水上有人，偷襲……?。　币幻驹诖呎鲋虻氖勘灰婌F氣朦朧中幾艘翼船幽靈般出現(xiàn)，不由嚇得一機靈，立即放聲大叫。

    他只叫了幾聲，三枝弩箭就射中了他的身體，這個士兵身子向前一栽，一頭扎進了水里。一艘翼船迅速靠近，點燃的引火之物拋上了戰(zhàn)船，有幾名衣衫不整的士兵聞訊倉惶從艙口跑出來，立即被勁弩射死，駭?shù)糜嘞碌氖勘斂s在艙中不敢動彈。

    戰(zhàn)船都是木制結(jié)構(gòu)，投上引火之物，再擲上去幾個陶罐。那陶罐里盛的都是油，砸在甲板上破裂開來，油引火卷，整艘戰(zhàn)船立即陷入一片火山。那小船已繞過這艘船，向下一艘戰(zhàn)艦疾駛過去。

    “放箭！放箭！”一些聞訊爬起的士兵拿著弓箭跑出來，向著茫茫霧色漫無目的的胡亂發(fā)射，翼船上豎著大盾抵擋箭只，同時不斷發(fā)弩發(fā)擊，負責掩護的士兵一手持盾，用肩膀扛著，另一只手揀些引火之物，但凡進入對方戰(zhàn)艦的拋擲范圍，便將引火之物沒頭沒腦地拋上去，然后毫不吝嗇地擲上幾罐火油。

    當這些小翼船像泥鰍似的鉆進停泊在港灣中的敵艦群中時，他們后面已烈火熊熊。“越人偷襲，大艦無法行動，快上小船阻敵！”

    總算有幾名將領(lǐng)跑了出來，倉惶地下著命令，有幾艘戈船載著兵員與配備不全的吳軍士兵迎向偷襲的小翼船，翼船上的士兵使的是弩弓，不需站起張弓搭箭，只管箭矢上弦，躲在盾牌后發(fā)射，待到兩船相接，互以鉤戈鉤住對方戰(zhàn)船，翼船上的士兵立即放下弩弓，抄起短斧，在長戟兵的配合下跳過去一通廝殺。

    這些人都是經(jīng)慶忌和孫武先后訓練過的驍勇之士，尤擅于短兵相接時的近身搏斗。而吳軍水兵不但上船倉惶，沒來得及攜帶長兵器，而且并非吳國名聞天下的劍盾手，站在狹窄的小船上，一方使勢大力沉的巨斧，旁邊還有長戟配合，另一方使短劍就吃了大虧，他們不敢以兵刃硬磕對方的大斧，由于地方狹窄又不能利用劍輕閃避靈活的優(yōu)點來抵敵，在巨斧長戟的攻擊下更是紛紛跌落水中，鮮血染紅了一片。

    好在這些翼船并不戀戰(zhàn)，一俟引燃一艘大戰(zhàn)，立即轉(zhuǎn)到另一艘船側(cè)。這些船停靠在港灣里，本來就十分密集，小船利用船隙還能靈活移動，大戰(zhàn)艦不出港口根本動彈不得。此時天剛蒙蒙亮，海水漲潮，風向岸上刮，外沿已經(jīng)燃成火炬般的戰(zhàn)艦將火引向內(nèi)部，戰(zhàn)船一艘接一艘地燃燒起來。最后面的戰(zhàn)船尚未被火點燃，但那滾滾濃煙卻是嗆得人眼淚直流，目不能視物。

    偷襲的翼船眼見任務已經(jīng)達成，立即向兩側(cè)突圍，這些慣習水姓的士兵將翼船也點燃，狠狠撞向吳軍戰(zhàn)艦，然后跳入水中逃遁。

    陸上吳軍營寨是御兒城前沿的一個陣地，駐扎著兩千多人，孫武的主力攻打這里卻沒有實施偷襲，而是派了一支先鋒陣營，列好方陣，以劍敲盾，向吳軍陣地堂而皇之地挑戰(zhàn)。

    大霧彌漫，影影綽綽中也看不清他們有多少人馬，吳人耳聽一陣喧嘩，還夾雜著些越國人的俚語鄉(xiāng)音，只道是越人偷襲，越國兵馬甚少，與吳國作戰(zhàn)吃敗仗又成了家常便飯，吳人的驕兵悍將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吳人領(lǐng)兵大將西門勝聽說越人邀戰(zhàn)，立即集合士卒撲了出來，背依營寨列陣。

    按照慣例，對方既公然邀戰(zhàn)，雙方當布好陣勢，然后各自出動兵馬戰(zhàn)斗，不到勝負已分的關(guān)鍵時刻，主將所在的本陣是很少先行發(fā)動攻擊的。不料西門勝的人馬剛剛沖出營寨，陣形還沒排布完畢，對方的“越人”陣營發(fā)一聲喊，鋪天蓋地的箭矢就像暴雨般傾瀉而下。

    弓箭在南方水鄉(xiāng)保養(yǎng)不易，吳越軍中一向不以箭矢作為主戰(zhàn)武器，西門勝作夢也想不到對方竟人人攜有勁弩，兵種的構(gòu)成完全不似越國士兵，他的密集陣營中頓時傳出一片慘叫。

    “再放！”孫武站在陣前，耳聽著對面?zhèn)鱽淼钠鄥枒K叫聲，不為所動地下令。

    早已蓄勢而待的第二隊弩手放出了手中的利箭，“嗚”地一聲，利矢破空，發(fā)出一陣令人心寒的風聲，向?qū)Ψ降年嚨貎A瀉而下。吱呀呀的上弦聲傳來，第一批射出箭矢的人又將手中的弩舉了起來。

    箭是一種高消耗的兵器，弓弩的保養(yǎng)、箭桿、箭羽、箭頭都花費不菲，而且大多數(shù)時候是一次姓使用，箭矢射出很難有機會取回來。吳越兩國國力遠不能同中原諸國和楚國這樣的大國相比，弓弩少，財力上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這兩撥箭雨發(fā)射出去，就是很大一筆消耗，看得一旁的燭庸公子都有些牙痛，孫武卻面不改色，冷聲道：“再放！擊鼓，兩翼突進！”第三撥箭雨射出去，已借著大霧悄悄掩至兩側(cè)的人馬聽到鼓聲，如猛虎下山般撲了上去……

    吳軍營寨中一片硝煙，孫武站在一片燒焦的仍在冒著煙的廢墟面前望著遠方，大霧已經(jīng)淡了，被俘虜?shù)膮擒娛勘诡^喪氣地從他身后走過，被看押起來。

    “孫將軍果然了得，將夫概引到邗邑，挑動東夷人牽制他的兵力，然后將近萬大軍自海上運來，繞至敵后登岸，這樣的主意，本公子連想都不敢想啊。咱們稍作休整，還得拿下御兒城，然后才能直撲姑蘇。接下來的仗，更不好打，不過有孫武軍在，本公子可是信心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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