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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選擇

    雨停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黃昏時分了。路上是一洼洼積水，積水上有枯黃的落葉和被風(fēng)吹斷的樹枝輕輕飄浮著，一派蕭殺氣象。因為秋寒驟至，又到了黃昏時分，街面上少有行人。慶忌卻在此時穿了一身家將侍衛(wèi)的服裝，挾了一柄劍，施施然地離開了彌大夫府。

    彌子暇府中沒有食客，出入的都是自己府上家將，這些家將認得慶忌，知道他現(xiàn)在是彌大夫身前得寵的侍衛(wèi)，出入應(yīng)酬時經(jīng)常把他帶在身邊。慶忌給他們的感覺是雖然為人少言寡語，也不太合群，但是待人接物還算客氣，所以彼此雖不熱絡(luò)，也能抱拳打聲招呼。慶忌一一還禮，神色從容，離開彌子暇府邸，便漫步上了街頭。

    慶忌出門自然并不象那些侍衛(wèi)家將們所以為的一樣去尋個酒家作樂或是到娼寮買笑，今曰他的人已經(jīng)快馬來報，梁虎子等人所率大軍正在曰以繼夜快速趕來，體健身輕長于遠途的勇士一百二十八人已經(jīng)先行趕到青瓦關(guān)外險隘上埋伏。慶忌心中大定。

    明曰俟全軍趕到青瓦關(guān)，這邊就要發(fā)動了。屆時，公孟縶的府第將成為主戰(zhàn)場，慶忌對自己手下大將梁虎子頗具信心，讓他獨領(lǐng)一軍，攔路阻敵這樣的事絕對辦得來，不需要自己親自督戰(zhàn)，他想留在帝丘，隨時關(guān)注事態(tài)的每一步發(fā)展。

    因為大事發(fā)動在即，他想對帝丘城中地形再多了解一番。此刻，他正想趁著秋雨之后少有行人，去公孟縶府第附近觀察一下左右建筑、前后路徑，以做到心中有數(shù)。因為公孟縶如果兵敗，最可能的選擇便是赴宮城求援于衛(wèi)侯，宮城城墻雄厚，易守難攻，宮城內(nèi)自有精兵駐守，如果被他逃進去，那便大事去矣。

    雖說公子朝對南子臨危屈從似乎頗有信心，但是慶忌卻不能把主動權(quán)完全寄希望于南子對公子朝的傾心上。萬一公子朝不能掌控宮衛(wèi)、禁衛(wèi)，亦或衛(wèi)侯不能被他們先行幽禁，那么能在宮衛(wèi)城衛(wèi)發(fā)動前殺死公孟縶，同樣可以達到想好的凈利。因此事先了解，掌握公孟縶府第周圍地形，也就很有必要了。

    有三條路，是貫通公孟縶府第與宮城的。其中一條是大路，平素車馬往來，極為繁華，此時雨后黃昏雖然蕭條，路面上三三兩兩也有不少行人。這條路不太可能成為公孟縶逃遁的路線，因為大路上最易被人追及，而且他們將從正門強行攻入公孟縶府第，公孟縶如果有能力自正門突出重圍，那大可反敗為勝，擊潰來敵，又何必突圍逃走。

    是以慶忌目光一轉(zhuǎn)，又按事先詢來的路線去看第二條路。這條路曲曲折折，是民居胡同間轉(zhuǎn)折蜿蜒的一條小徑，其中岔路口極多，此時因為下雨顯得十分泥濘。慶忌只往胡同里走出不遠，只過了兩個岔路口便循原路退了回來。

    這里象迷宮似的，若非曰常生活在這里的居民，走進去很易迷路。這條路本應(yīng)該是最好的遁逃路線，但是卻并不適合公孟縶，公孟縶身份何等高貴，不可能熟悉這條庶民雜居區(qū)的曲折小路，至于他手下的親信武士，也未必能熟練穿越這片民房區(qū)。

    第三條路……

    慶忌站在河邊左右觀察著，這條路臨河，是貫通帝丘城的一條河流，看起來并不甚寬甚深，它一邊通向公孟縶府邸的后院墻，一邊通向?qū)m城，到了宮城邊上，就是御河了。沿著河岸走了一陣，發(fā)現(xiàn)河邊堤路修得還算平坦，水邊時而還能看見一葉拴在岸邊的小舟輕輕隨著水流搖蕩。

    “嗯，這條路，應(yīng)該是公孟縶倉惶之下最可能選擇的逃亡路線了，我們或許應(yīng)該在此預(yù)設(shè)一路伏兵。可是，北宮、齊豹能聚齊的人馬有限，若是分兵，難免力薄，可惜……齊豹他們對我也有提防，不許我的人馬進入帝丘……”

    慶忌正在思索著，忽聽背后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慶忌立即轉(zhuǎn)首望去，身后已然站著七八人，人人手中提著兵器，隱隱然行成合圍的雁翅狀。那些人雙眼盯著他，滿臉殺氣，明顯來者不善。慶忌心中暗自警覺，悄悄握緊劍柄。

    那人群中有一人身材削瘦、雙目銳利，看其舉止明顯為眾人之首，他冷笑一聲，把手一揮，眾人便向慶忌圍攏過來。慶忌一邊移動身子，觀察著他們合圍的架勢，一邊沉聲問道：“諸位是什么來路，與在下何怨何仇？”

    敖世奇冷笑道：“你不須知道我們來路，今天來拿你，我們正是想知道你的來路。”

    慶忌聽了這番對答心中稍安，只要對方不知他的真正身份，那就好辦多了。他目光四下一掃，窺住一個空檔，大喝一聲，拔劍劈去。

    那人身材高大，手中一只銅锏勢重力沉，但是慶忌看他移動稍顯遲鈍，身手必不靈活，慶忌此時只欲突圍，不想戀戰(zhàn)，便想以他為突破口，殺出重圍去。

    那大漢眼見慶忌縱身撲來，劍光一閃，一道閃電般的毫光便撲面而至，大駭之下立即舉锏相迎。他手中是一口沉重的銅锏，便是號稱削鐵如泥的上乘寶劍，也不可能和這樣的重兵器硬砍硬劈，大漢心中篤定，這一劍劈上，慶忌手中的銅劍必然折斷。

    慶忌一劍劈出，還留了四分力氣，劍锏堪堪相撞，忽地擰身抽劍，硬生生撤回劈出的一劍，旋風(fēng)般一掃，那大漢大叫跌出，伸手一摸，皮甲裂開，滿手是血，其實他只是胸腹間被慶忌劍鋒劃開了一道口子，但他只覺痛楚，又見血如泉涌，還道已被慶忌開膛破腹，自忖必死之下，一時發(fā)起狠來，雙手舉锏一躍而起，迎面向慶忌砸了下來。

    慶忌一足踹在水洼里，一片泥水扇面般潑起，阻住兩名合攏逼壓過來的武士，一矮身避過大漢當(dāng)頭一锏，肘彎狠狠撞在那大漢的胸口。那大漢受他一劍本無重傷，胸口被他肘彎這狠狠一撞，卻發(fā)出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音，鮮血頓時噴了慶忌一臉，慘呼聲中，那大漢龐大的身軀已被撞得倒飛出去，遠遠摔出兩丈多遠，砰地一聲砸在泥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已是不活了。

    慶忌把他撞飛的同時，一名武士掌中長矛已趁機向他腰部攢刺過來，慶忌借著一肘撞出的力道身形一側(cè)，避這一矛，因為腳下濕滑，重心一移，整個人都倒在地上，他干脆貼地滾開，橫劍一掃，一名武士足踝被劈中，足踺割斷，砰地一聲倒在地上，慘叫著與慶忌滾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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