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慶忌隨著叔孫搖光回到她在飛狐谷的臨時住處，這處房舍剛剛落成還沒有幾天，雖顯簡陋，不過院中有草，出門見湖，風(fēng)景倒還秀麗。

    在房中，慶忌把赴曲阜說服季孫意如擁立姬宋的經(jīng)過向她說了一遍，叔孫搖光歡喜不已。兩人耳鬢廝磨，稍解離別之苦。隨即慶忌便提醒她，自己已經(jīng)回來，她得盡快帶李寒離開飛狐谷，以免兩個大管事照了面。

    對那個心理陰鷲，且明顯對叔孫搖光有傾慕之意的李寒，慶忌總是提著幾分小心，雖說他現(xiàn)在正為叔孫氏效力，慶忌也不愿把自己的身份讓他知道。為此叔孫搖光有些暗恨不該挑了李寒護(hù)侍來費城，以致和慶忌短暫往來都要遮遮掩掩避他耳目，可慶忌在此筑城招兵買馬本是一件大事，而且與她的終身利益攸關(guān)，她更不敢疏忽，于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當(dāng)天下午，飛狐谷工匠們便得知消息，成府大管事陽斌回來了，叔孫小姐和李寒李管事回去費城小住。少了那個過于嚴(yán)厲刻薄的李寒，許多工人匠人都?xì)g喜不禁。慶忌在飛狐谷中走了一圈，眼見一座雄城初具規(guī)模，再有十天半月就能基本完工，心中也覺歡喜。

    這番招募來的匠人和力士，有不少并非本地人，他們做完了差使，領(lǐng)了工錢就要另奔他方的。慶忌便囑咐英淘和那十幾個手下，讓他們從這些工人匠人中多多物色一些符合條件的人選，待到城池完工，其中沒有家小牽累的壯士便可以鹽丁的名義招募下來，成為他費城新軍的第一支班底。

    黃昏，炊煙再度升起，慶忌想起白天那個小廚娘遭工人抱怨的事來，便叫人找來兩個鐵匠頭目、兩個石匠頭目。大家在空地上團(tuán)團(tuán)一座，就著沙地用木棍又寫又畫，向他們講述了半晌，幾個工匠頭目面面相覷，就各自所疑處又仔細(xì)詢問一番，慶忌一一做了答復(fù)，幾個工匠頭目這才拱手退下。

    慶忌看得出他們眼中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意，不禁若有所失地一笑。說來古怪，他自到了這個時代，繼承了慶忌的身份和使命，本來一心為復(fù)國奔波，忙碌的是權(quán)謀和國事、兵事，可是許多涉及國事兵事的制度和革新他明明有著先進(jìn)千年的資料，卻不能應(yīng)用。那不止是驚世駭俗，而且那些跳越歷史進(jìn)程的大躍進(jìn)實際上對他全無幫助。就是一個馬鞍馬鐙都得藏著掖著，世襲官族雖然弊病重重，更是不能提出取締。

    反而這些民生上的一些小事，無論是衣著、衛(wèi)生、食物，他倒可以無所忌憚地提出來。如果不是公子慶忌這個身份，他該成為一個很受人尊重的著名匠人，有一份豐厚的收入和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環(huán)境了。可是如果那樣，他身邊又怎會有英淘、梁虎子、阿仇這樣的熱血男兒追隨？又怎能得到成碧、叔孫搖光這樣的嬌娃尤物、豪門千金的傾心愛慕？有所得必有所失，人生永無完美。

    成碧夫人此時并不在費城，前些天，成碧夫人在各路管事和數(shù)百名家將的護(hù)衛(wèi)下，沿路向東海去，視察東海三大鹽場、接見世居?xùn)|海為季氏效力的那些鹽場主，同這些手握大權(quán)的“各種諸侯”商討今后合作運營的關(guān)系和利益分配去了。

    叔孫搖光已沒有在此地多做停留的理由，只待成碧夫人回來，就要請辭回曲阜了。與慶忌相見無多，她怎肯白白放過這樣的機(jī)會，所以第二曰便讓李寒帶了人去附近城邑采買當(dāng)?shù)靥禺a(chǎn)，回曲阜后以便饋贈親友。

    支開了李寒，叔孫搖光才得以返回飛狐谷，與慶忌共度短暫時光。叔孫搖光尚不知男女**滋味，只要能夠時常看得見自己的心上人，便已心滿意足。慶忌在山上忙碌，她倒并不癡纏。

    到了第三曰一早，前曰受慶忌吩咐過的四名鐵匠、石匠趕來復(fù)命，這兩曰經(jīng)過反復(fù)試驗打造，他們已經(jīng)把符合慶忌標(biāo)準(zhǔn)的的東西做好了。兩口石磨，六口平底鐵鍋，石磨采用的都是上好材質(zhì)。至于鐵器，這時的鐵質(zhì)地太脆，用來鑄造兵刃極易斷裂損壞，不過用來鑄鍋卻不成問題。這兩樣?xùn)|西一經(jīng)做好，他們立即迫不及待地讓人抬了來，請陽大管事演示它們的用處。

    其實這些工匠心靈手巧，只聽?wèi)c忌說出它們的構(gòu)造，對它們的用處便已猜出了幾分，對這些工匠來說，每有一項新的發(fā)明創(chuàng)作，都是振奮人心的一件大事，所以這兩曰雖然覺都沒睡多少，一個個眼中滿是血絲，卻精神抖擻，興奮異常。

    慶忌見了這完全符合他標(biāo)準(zhǔn)的石磨和鐵鍋，心中也有些歡喜，忙叫那些力士抬了，一起往女舍旁的膳食之地走去。他心中本想再賣弄一下，讓那石磨用水力磨面，但是那樣的話又要造水車，還要改造已經(jīng)掘好的排水管道，而且并非什么地方都適宜，想了一想只好做罷。

    七口灶坑旁已經(jīng)又挖好了幾口灶坑，做飯洗衣的女人在英淘安排下又增加了兩人，不過仍嫌忙碌，只是不至于連飯也煮不熟罷了。今天燉的是豆米飯，季孫小蠻正手舞木棒，和七口大鍋的午飯做斗爭，慶忌領(lǐng)著一些工人，抬了幾件稀罕物趕來。

    “來，把石磨安在這邊，那幾口大鍋架上。”慶忌指揮著工人把石磨架好，眾人都新奇地打量著這件奇怪的東西。慶忌雖然見過石磨，而且這東西構(gòu)造極簡單，畢竟也是頭一次使用，心中有些緊張。

    他叫人牽了兩頭驢子來，蒙上眼睛架上套子，又叫人提了一袋豆子、一袋麥子，分別倒了些在兩具石磨的注入孔，使那驢子轉(zhuǎn)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一些米粉狀的東西已經(jīng)從下邊瀉出。慶忌見了松了口氣，喜道：“終于成了。”

    “來來來，下邊接上口袋，用掃帚把面粉自那端槽道掃進(jìn)袋子。上邊，上邊繼續(xù)注入豆子、麥粒……”

    匠人們見了如此奇跡，不禁大為驚訝，紛紛贊嘆道：“陽管事真是聰明過人，居然想得出如此奇物，小人做了一輩子石匠，都不曾想到過這種東西。真是……真是不可想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