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煙塵滾滾,瞇的人睜不開眼。 只要走十步就能讓開大道,避開匹匹戰馬極掠而過的塵土飛揚,蒙恬卻一動不動。 他的身影被一位又一位騎兵蓋過,似乎下一刻就會被撞得骨斷筋折。但他毫無所覺,只是睜大眼睛,望著那些老兵臉上的皺紋,以及冰冷的眼神。 其實也沒有看的太清,馬速那么快,每個老兵在他眼中停留時間超不過一秒,大多都是他自己想象的。 黃沙進入他的眼中,他的視野越來越模糊,刺激他雙目分泌淚水。 閉上雙眼,土黃色淚滴順著眼角滴落,只有數滴。 他的耳邊是如密集擂鼓的馬蹄聲,雷鳴般響亮。 他知道,他攔不住長安君了。 當一切聲音盡去,他抹去眼角泥沙,睜開雙目。 朦朧視線,他卻看的異常清晰。 喧囂盡去,他卻聽得異常清楚。 火紅色鋪滿天地。 血紅的鮮血,暗紅的楚甲,還有項燕盔頂上那一根刺眼紅翎,槍頭上那一簇亮麗紅纓。 長槍前指二十萬黑甲。 “我楚人乃鸞鳥后裔!秦人!不過是玄鳥生下的獨卵!豈是我楚人之敵!殺!” 潮水般的楚兵蜂擁而上。 “殺秦狗!復舊土!” “東皇庇佑!大楚不滅!” “秦狗別跑啊!吃乃公一槍!” 三尺長劍斷裂,漆黑鎖甲破碎。 艷紅的楚軍如同一輪大日,灼燒盡路途的一切。 楚軍追殺了秦軍三天三夜,幾乎將秦軍全殲在陳邑。李信,蒙恬二人,在親衛軍拼死保護下乃還,剩者不足千人。 自嬴政掌權以來,縱橫天下,讓諸國聞風喪膽的虎狼之師第一次敗了,大敗! 二十萬將士染紅了楚土,永遠留在了那里。 蒙恬有些恍惚,腳步不穩,原地踩了兩步,他感覺到手臂被托住。 “不必!” 他有些反感地輕喝,反手甩開。 嗆啷一聲拔出腰間秦劍,用力插在地上,雙手以劍撐地。 輕敵冒進,必將導致大敗虧!伐楚大敗還不夠深刻嘛?那是二十萬條性命!不是二千,不是二萬,是二十萬! “阿父,陳邑的事,才過去幾年啊……” 蒙武渾身上下盡是塵埃,方才他和兒子一起站在千軍萬馬中,未向旁邊避讓。 “……蟜兒或許有我們所不知的情報,他從小想的就與眾不同,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這一仗不一定輸。” “阿父,這話你自己信嘛?” 蒙恬面向東南,數百里外是上郡的方向,千里之外是咸陽。 單膝跪地,單手拄劍。 “陛下,太子,蒙恬無能!蒙恬無能啊!” 他以頭撞劍柄,不甘心地長嘶。 但再不甘,他也沒有辦法。 他知道,他攔不住長安君了。 隊伍兩列,躁動的戰馬奇跡般得平息下來,與背上九原軍一起安靜下來,靜靜陪伴,人馬眼中都升起火苗。 不聽將軍之言,什么鳥人!打過匈奴嘛!知道怎么打嘛! 他們的將軍,是蒙恬。 此刻。 入了城的老兵們被老將帶到點將臺下的空地上,個個強勒馬韁,戰馬吃痛,希律律叫個不停,駐足不動。 在他們后方,是整齊排列,站得筆直的四萬七千余名饕餮軍。不,蒙恬將其中蒙家直屬將領抽調走后,饕餮軍已不足四萬七。 點將臺上,嬴成蟜明盔亮甲,俱是銀色,后系雪白披風,隨風輕揚。 和尋常黑甲完全不同,在戰場上就是靶子的銀甲都可以一筆帶過,但頭盔卻不得不著重提一下。 嬴成蟜的頭盔是全盔,但與尋常的全盔還不一樣。尋常全盔都是遮住頭頂,臉還是露出來的,嬴成蟜這個竟絲毫未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