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兩千儀仗軍還在快速前進,距離天下最貴者的駟馬王車距離越來越近,留給嬴成蟜做決定的時間越來越短。 鬼谷子說了那么多仍不滿足,又給嬴成蟜添了一把火。 “君上于沛縣布局雖早,然常居咸陽,不臨楚地。總是情報再詳細,可知其真心性,不當面見人,也不應能事事知抉擇也。 “老夫來此數月,與此子朝夕相處,君上以為老夫看人之道要比君上遜色如此多乎? “你行事向來謹慎小心,慎之又慎。今日敢以烹其父母為賭,以初心做賭注,當是有必勝的把握。 “以此觀之,此事唯有一個解釋,鼎烹之事,君上在史書上見過。老夫全部知曉,還要與君上打這個賭,君上仍要老夫十年乎?” 紛亂的馬蹄聲接連不斷,嬴成蟜沒有多做考慮,幾乎是在王詡話音剛落,便道: “王公天縱奇才,想什么,做什么,天下少人有能猜到。成蟜一介凡人,既猜不到,也不想猜。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好不容易贏了王公一次,怎么也不能放過,王公想好要做什么官了嘛?” 鬼谷子沒想到嬴成蟜能回應的這么快,方才他那些言語,好像沒有在嬴成蟜心湖點起一絲漣漪。 他凝視著嬴成蟜雙眼,想要看出這位來自未來的前主君到底如何想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平靜如湖,心眼如一。 鬼谷子沉默了,在兩千儀仗隊勒馬駐停,在馬上齊齊抱拳低首時。 駟馬王車緩緩開動,拉著那位開創了自有史以來最大版圖的千古一帝,越趨越近,從二百步縮減到五十步時。 “是君上想再誅一遍詡的心,還是詡猜錯了。莫非鼎烹之事是君上在食肆與赤帝商量好的事,而不是歷史。 “君上猜到了詡之所想,將計就計。沛縣劃給劉家為封地,為劉季解圍讓其不眾叛親離,不是君上后天仁心,而是賺詡入彀的獎勵。 “好,很好,這是君上第二次超出老夫所想,這才有趣。但莫以為老夫便輸了,無論君上如何選擇,老夫都早已決定面見秦王。 “君上若不信,可問秦王,吾弟子毛遂早已面見其人矣。” 說這幾句話的時間,駟馬王車已至身前。 四匹明顯高出旁邊戰馬一頭的高大黑馬噴著鼻息,喘著粗氣。 蓋因駟馬王車太大太重了。 說是王車,實際更像是一個小宮殿,十人在其中不顯擁擠,站臥皆可,行動自如。 “詡期待第三次意外。” 嬴成蟜笑而不語。 鬼谷子下馬近前。 “拜見陛下。” 始皇帝雙手實扶。 “先生不必多禮,以一己之力攪動天下風云,朕仰慕多時。先生不在,朕如籠中之鳥,網中之魚。先生既來,鳥上青天,魚入大海,朕再也不受制也。” 嬴成蟜白了老哥一眼。 出門前看《三國演義》來的?搶皇叔的詞來籠絡人心,你自己沒話嘛? 鬼谷子抬頭,首次近距離面見只愿以陽謀行事,不愿以陰謀治人的千古一帝。 “陛下敢用詡?” 諸子創建百家,盡為探索治國之道,試圖在這禮樂崩壞的亂世尋出一條新路。諸子都想重整這失序的乾坤,讓那天依舊是天,地依舊是地。 唯他鬼谷子例外。 鬼谷之能,亂世方顯! 他撕裂的是秩序,破壞的是仁義,要釋放世人先天的獸性,再將后天修得的人性盡數冠以虛偽之名。 鬼谷門下自相殘殺,龐涓害孫臏失去雙腿,張儀以合縱計破蘇秦連橫。 前者終死于孫臏之手。 后者失去價值,為秦國所驅逐。 鬼谷子以門生弟子的所作,所為,性命告知世人。 天下紛爭不過為己,不過為利! 為個屁的民!有個屁的義! 義這個字,自始至終就不存在! 我這個鬼谷子,你敢不敢用呢? 始皇帝哈哈大笑,大手一揮。 “秦之官職,先生予取予求也!” 始皇帝這一輩子,只有不想用的人,沒有不敢用的人! 鬼谷子低首稱謝,四顆肉痣頂頭上。 “多謝陛下厚愛,老夫定竭盡心力為陛下分憂解難,官身都是外事。若陛下愿予,老夫欲討沛縣為封地,引為沛公。” 劉邦臉色略有些難看,沛縣還沒捂熱乎呢,這就要丟了? 和人搶地,就這還半神半仙?不就是白吃白喝你幾天,真是枉為鬼谷二字! 他心中腹誹著,轉首去看主君臉色。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這個本事要鬼谷子針對,整個劉家人畜全部綁在一起都難要鬼谷子多看一眼。 鬼谷子針對的,只能是將沛縣予劉家,沛公予其阿父的主君。他早便觀察到長安君和鬼谷子的關系很是微妙。 嬴成蟜打了個呵欠,滿不在乎的模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