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三月初三,夜。 “紫微出宮?!? 鬼谷子夜觀天象,穿著一件單薄衣物,在院落中輕聲細語。 “有趣,真是有趣,紫微親自入局,這天相越來越亂了。” 自從遇到劉季,他便在沛縣住下了。 不缺錢財的他在劉昂宅邸附近租下了一個房屋,每日帶著最小的老徒弟在沛縣及周邊縣郭閑逛。 赤帝已然現身,周邊必有隨者! 這一日,鬼谷子照例帶著老徒弟周游半日,中午請劉季和他的兩個小伙伴樊噲,盧綰又美美地吃了一頓,得到了劉季日后得勢必萬萬倍奉還的承諾,滿意離去。 “這老丈真這么蠢?這四個包哪是鬼宿之象,分明是撞門框撞出來的。” 盧綰拿著一根枯草,剔著牙縫中間的碎肉,斜睨著鬼谷子和徒弟離去背影,微微咧著嘴道。 只要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劉季開口要飯,這腦袋上長了四個包的老丈從不推辭,比劉昂這個劉季親爹還像親爹。 樊噲這個雄壯粗獷的壯漢罕見的面露思索之色,油乎乎的大手不住摸下巴,直摸得下巴油光锃亮。 “這老丈是不是上輩子殺了兄長全家啊?!? 噗~ “咳咳咳咳咳!” 劉季本在一手持酒壇向口中傾倒美酒,樊噲這句話一說出口,已經入了肚的美酒倒反上涌都噴了出來。 瘋狂咳嗽了好一陣,直咳的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瞪眼,咬牙,手指顫抖不已地指著屠夫。 “你,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讓劉昂聽見,當心你連鋪子都沒得開!” 樊噲還要再說話。 笑得不能自已的盧綰從桌上抄起一根肋排,塞到樊噲大口中。 樊噲怒目而視,眉毛,眼睛都寫著“盧綰你做甚”。 劉季拍手稱快,大叫“盧綰做得好”。 二比一,樊噲悶悶低頭啃肉。 盧綰笑夠了,臉色一正。 “屠夫說話不過腦子,但話糙理不糙。若不是這老丈對你大不起,怎就每日都能請你喝酒吃肉,還能捎帶上我倆。你當心些,這老丈我可不像好物事?!? 劉季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一臉傲然之色。 “乃公天縱奇才,其不過是看中乃公資質,先行投靠罷了。兩個七老八十的老人,算得了什么大事,你就是嫉妒乃公!” 盧綰拍桌大罵! “滾!乃公嫉妒你個潑才做甚!嫉妒你二十八歲還被阿公打?嫉妒你千里奔襲,投靠信陵君,面都沒見到不說,還將我等籌集的金錢盡數散盡,乞回沛縣?還是嫉妒你夜闖曹寡婦門,被大黑攆的丟了褲子光屁股夜奔?” 被說了如許多丑事,常人不惱羞成怒,也會面帶羞慚。 但劉季不。 他一臉得意洋洋,搖頭晃腦,喜不自勝。 “乃公沒見到信陵君,但是花了金錢,成為信陵君門客張耳的門客。信陵君門客的門客,就是信陵君的門客。你只知乃公被狗攆著光屁股跑,卻不知乃公的褲子是曹寡婦親手扒下。曹寡婦完全不似嫁過人的,初即狹,才通人,那感覺,嘖嘖嘖。” 盧綰一邊喝酒,一邊冷笑,輕拍兩下身邊坐著的樊噲。 “裝,你繼續裝。曹寡婦養了大黑七年,大黑為了護住連這屠夫都不怕。要是你這豎子說的是真話,曹寡婦應該叫停才對,怎會讓大黑攆了你至少七百步?” 劉季扭頭,四下看了看,前傾身體趴在骯臟不堪的桌案上,頻頻招手,要盧綰,樊噲附耳過來。 樊噲嚼著肉湊過去大腦袋。 盧綰嘴角一撇,手指重叩兩下桌案。 “就這么說!” 劉季聲音放緩,壓低,說話的時候眼睛四處亂看,似乎生怕被他人聽見似的。 “狗就是狗,再通人性,它也是條畜生不是?乃公走的匆忙,褲子提一半,鳥也沒放好。那畜生聞著腥味就奔過來了,就和你盧綰的鼻子一樣?!? 盧綰大怒,舉拳便打。 “乃公打死你!” 劉季接住兄弟拳頭,身子迅速前傾,眼看就要和盧綰親上了。 他在二人距離不過一寸時止住身形,輕聲笑道: “我劉季雖然不成器,但好歹是劉昂的兒子,除了你這匹夫,誰敢在沛縣真對我不利?送上來的酒肉,不吃白不吃!” 盧綰眼神一動,知道自家兄弟心間有數,放下心來,另一拳猛然掄起。 劉季猝不及防,被這一下打中側臉。 他急忙后撤,捂著劇痛不已的右臉,指著盧綰鼻子大罵: “你這廝是不是有病,是你不靠過來,乃公才出此下策!” 盧綰回罵,聲音響度比劉季一點不低。 “放屁!你個潑皮就是借機罵乃公!” 說著話,一把拽起地上凳子就掄了過去! “要不是乃公大意,你能打到乃公?” 劉季挨了一下,有所防備,反應極快。 一側身躲了過去不說,還一腳踹翻桌子砸向盧綰。 噼里啪啦~ 這桌子沒打到盧綰,桌子上的盤子,杯子,酒壺,盞子盡數落地摔了個粉碎。 躲過去的盧綰右腿微彎蓄力,有如一只靈巧獵豹般撲了上去。劉季雙腿微微下蹲擺開架勢,雙臂橫展在前,有如一尊鐵塔。 兩人在這小小的食肆內戰做一團,菜肴漫天飄,凳子腿桌子腿亂飛。 樊噲在劉季踢翻桌子前搶救下來的一盤肉,此時蹲在地上,抱著盤子啃的不亦樂乎,就著兩兄弟打斗下肉。 “劉季你這豎子!跟我去找劉老太公去!” 食肆掌柜早就眼見這邊氣氛不對,卻提早拉住了要來勸和的伙計。 直到劉季,盧綰兩人打的差不多了,屋子里也沒什么可砸的物事了,這才一聲大吼,擼著袖子怒氣沖沖得向劉季奔來。 真讓伙計勸和了,他這日間生意不多的小店怎么大翻修?這可是筆橫財!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狡猾。 兩人打架他為什么只找劉季?因為劉季阿父是劉昂這個沛縣財主。 而盧綰不但本人是個窮光蛋,家中也沒有多少錢財。把盧綰全家榨干擰不出一滴水,也賠不出他滿意的價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