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看的清楚,嬴成蟜一共就只圈了四個人。 “不,沒圈的才是不要的。” 嬴成蟜把名冊塞回強的懷中,舉手上推強的下巴。 “雖然我不喜歡繁文縟節,但你張著大嘴,牙齒舌頭上都滿是豬肉沫,對著我呼氣發動生化攻擊,是不是不太合適?” 輕車熟路地取下那一摞紙張最上面的一張,嬴成蟜一邊看,一邊例行每日批前嘟囔。 “就不該放那老鬼跑,做政務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強帶著深深的疑惑,不解離去。 他不明白,君上明明很討厭處理政務,為什么只在千余能為官吏的貴族中選了四個。 太陽東升。 太陽西落。 案牘上的政務越來越薄,從高漸漸到低,到無,然后觸底反彈又疊高——這是明天的政務。 嬴成蟜一直忙碌到晚間,直到月上柳梢頭才松了松僵硬的脖子,接見了從咸陽回來的衛莊。 衛莊帶回了信件親自送到荀子手中的消息,嬴成蟜有些歡喜。 等了數日,沒有等來咸陽的信件,這正合嬴成蟜心愿。 他送去的那封信全部內容是——皇兄,你想東巡了罷?我假借你之身份,巡行可乎? 咸陽沒有反對書信,便是默認。 翌日,嬴成蟜發布驅逐令,將從趙,魏兩地逃到韓地的貴族驅逐了大半。 新鄭郡守強,在趙,魏兩地被本地貴族罵得狗血淋頭——他們不知道實際掌管韓地,下令驅逐他們的人是嬴成蟜。 嬴成蟜被始皇帝關在咸陽獄,不會有幾人將韓地的事聯想到他的身上。 然而,很快,天下都知道韓地被內劃給了長安君。 墨家巨子以長安君嬴成蟜門客的名義,代長安君發布招賢令。 凡學問高深者,不拘泥哪一家,哪一門,哪一派,皆可來韓地。長安君愿與諸子分官,大秦學堂歡迎百家任教。 此令一處,天下沸騰。 在焚書令,挾書律席卷天下,諸子百家的末法時代。韓地,第一次進入了全天下人的眼中。 被攆的雞飛狗跳,為傳承學問而不惜性命的諸子百家第一次知道,天下竟然還有這樣一個不受焚書令,挾書律影響的樂土。 這個樂土還對他們拋出了橄欖枝,不僅讓他們教書育人,還能讓他們為官執政,一展所學,妥妥的高待遇。 能在光亮處起舞,誰愿在黑暗中茍延殘喘。 東海之濱。 齊地,臨淄。 這里曾是坐擁天下半財的齊國都城,是整個天下最富有之地。 武城侯王翦卸下了征戰一輩子的甲胄,穿上了柔順的絲綢,帶著孫兒王離頤養天年。 他這位大秦現今唯一徹侯,分到了最富庶的臨淄十八城。代價是遠離權力中樞,失去軍隊影響力,交出兵權。 這樣的結果,王翦很滿足,這本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日光充足,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老將瞇著眼,發布了無數軍令的嘴哼起了秦腔。 “侯爺,離少爺老師來辭行,說要去往……” 管家走上來,像個軍人一樣朗聲通報。 “去去去,愛去哪去哪。” 王翦不聽完管家所說,不在意地道。 “唯!” 管家大聲應道,干脆利落地返身,沒有把話補充完的意圖,也不在意的樣子。 他曾是王翦親衛,習慣服從命令。 老將聽著管家離去的軍伍步伐之音,嗤笑一聲。 “書生還不多的是。” 安穩隱退的王翦,給本應繼承其武城侯爵位的將軍王離,選擇了一條截然相反的路,棄武從文。 打殺了一輩子,爵,官都到人臣之巔的老人不欲孫兒步其后塵屢上戰場,只想孫兒平平安安,富貴榮華。 但骨子里,曾為大秦軍方旗幟的老人依然看不起文人。 “鳥人。” 老將輕蔑道。 大門外。 在齊地享有盛名,曾為稷下學宮祭酒的老人沒有想到王翦竟然連面都不與他見。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君但使分一尺尊重齊文人,彭黽焉能率眾離故土?” 彭黽憤怒離去。 管家看著為自家少爺啟蒙,在齊地廣有賢明的名士,吐了口唾沫。 “呸,鳥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