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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術叔,成蟜再求你件事-《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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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西家家主西術第三子,自小因為行事性格酷似西術,而備受西術寵溺。

    年方十八時,便掌管了西家在帝國西方巴蜀一帶的生意,負責調教在巴蜀樓臺受眾廣,吸金多的隸妾事宜。

    二十五歲時官居永巷令,掌后宮宦官,宮女生活,以及宮人犯罪的懲處,年俸一千石。

    在公照秦律辦事,不枉縱一人。

    在私出手大方,好交友性豪邁。

    駕的了戰車,上的了戰場,提筆還能寫一手奏章。

    在秦國這就屬于文武雙全了,很是難得,在咸陽貴族圈中風評極佳。

    今年二十九的西方,儼然有西家下任家主勢態,與不少朝堂大員都相熟。

    武城侯王翦曾問過其是否要參軍,可帶其出征。

    青年將領領袖蒙恬是西方好友,兩人常喝酒聊天。

    就連始皇帝也曾贊譽過西方,此子若早生十年,滅六國必有其功績。

    西方好像沒有什么短板,一路走來也是順風順水,待人接物恰到好處。

    與仗義屠狗輩交往,能雙手抓著狗腿,大啃得滿嘴是油,不嫌邋遢。

    與世家貴族同行,則彬彬有禮秦禮周全,好似活了百年的老秦貴族。

    這么一個正常發展前途無量的西方,今日卻遇到了不正常的事。

    他的面前有三具無頭尸體,溫熱的鮮血在他裸露在外的臉頰,手背慢慢變涼。

    帶走了他血液中,皮膚里的熱量,陰冷將他包裹滿滿。

    初被抓到廷尉府,西方一點也不擔心。

    抓的人實在太多了,還是孟西白三大世家。

    通常而言,只要不是謀反大罪,抓的人越多事就越小。

    及至聽到李斯審理案件,要給三大世家定罪之時,西方還是不擔心。

    孟西白作為秦國最古老的三大世家,犯什么事能一同被處死?

    就是真犯了死罪,只要不是謀反這種觸及始皇帝底線的大罪。

    其他一些死罪,最后都會變成四個字,罪不至死。

    《禮記》有言: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以禮治國的周朝將人分成十等類,實行這一句話實行了八百年。

    反對儒家,認為儒家逼逼賴賴,除了誤國屁用沒有,應該全部趕走的法家巨擘商鞅提出以法治國。

    《史記·商君列傳》有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猛的一看,這應該算做是進步。

    實際上,這句話就是說給不懂事的平民百姓聽,這就是一句屁話。

    正規司法程序是,犯法,定罪,上所犯罪狀的刑罰——梟首,徒刑,五牛分尸。

    出自《商君列傳》的這句話只進行到定罪,沒有說后續刑罰,這就屬于耍無賴。

    秦律規定,在道路上揚灰要剁手。

    庶人揚灰,定揚灰罪,刑罰剁手。

    貴族揚灰,定揚灰罪,刑罰未知。

    同罪不是公正,同罪同刑才是。

    三國時期曹操行軍定下規矩,誰的馬踩了地里的莊稼就要斬首,然后他的馬溜溜達達踩了地里的莊稼。

    曹操說雖然我是你們主公,但規矩是我定的我也不能違背。

    孟德大人割下了幾根頭發,一臉要了他命的表情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和腦袋差不多,我削發代首。

    發展了四百年的東漢末年世事如此,而在當今這個時代,這種情況出現的只會更多。

    秦惠文王為王子時殺了人,他的叔父代為受過,受劓刑,被割去鼻子。

    那是甘龍在那里盯著,是其與商鞅的政治博弈,是新老勢力斗爭結果。

    沒有頂尖貴族參與,王子殺幾個人算得了什么?想殺幾個殺幾個。

    就是有甘龍這么盯著,王子殺人按秦律也是處死,那不也沒處死?

    師代受過,還把死刑代成劓刑,簡直荒唐,這不就是秦國的合法頂包嘛。

    這也就是甘龍在看著,必須得割一個有分量人的鼻子。

    這要是王子鬧市殺人被民眾獲悉,商鞅都不用這么麻煩。

    隨便找個死囚說這是王子老師殺了了事,既平民憤,又維護秦律公正。

    在愚民政策下,秦國百姓多是愚昧的。不僅不會覺得受到糊弄,還會謝謝商鞅呢。

    西方就是這么想的,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想法,不論庶人貴族。

    事情也確實照著西方的想法在進行,證人不敢繼續作證害怕被報復。

    孟西白三家不僅沒有一個人受到刑罰制裁,甚至連定罪這一步都沒走到,這就是常態。

    就在西方等的有些無聊,站在原地開始閉目養神,等著這場鬧劇結束的時候,他的名字被叫到了。

    睜開眼,西方和另外被叫到名字的四個人上了場,準備走個過場。

    一盞茶時間不到,比他先走過場的三人,就都被李斯定罪,加班加點地砍了腦袋。

    雖然這些罪名都屬實,但這樣是不正常的,像他們這種出自大世家的貴族,不應該這樣被定罪。

    西方用迸濺上三家人之血的手,抹了幾下臉頰沾染的血跡。

    在西方觸感上,臉上的血珠被抹掉了。

    在現實場景中,西方臉上的血跡從一條線變成了一張面,把那張本來是謙謙公子的臉抹成了厲鬼一般。

    茫然地聽完李斯所敘述的罪狀,證人證詞,用沒有焦點的眼神注視著擺放在李斯面前桌案上的證據。

    “西方。”

    李斯低著頭,不去看西方那張猙獰的臉。

    “你還有何話說。”

    申訴,自證,這是前面三個被梟首的三大世家子弟沒有得到的待遇。

    西方嘴里發苦,笑了一下。

    粘稠風干的鮮血被扯動,讓西方臉上有些異樣感覺。

    仰起頭看著泛藍的天空,西方以手遮陽,睜目對日。

    “左相這次審訊,問過陛下了?”

    “……不曾。”

    “不曾?”

    “秉公執法,以秦律行事,何需驚擾陛下。”

    “左相這么說話就沒意思了。”

    “李斯本就是個沒意思的人。”

    “呵呵。”

    西方放下手,沐浴著并不熾烈的陽光,深吸一口氣,笑容燦爛。

    “李兄,方不想稀里糊涂死去,讓方做個明白鬼罷。”

    奴隸不如商人,商人不如農民,農民不如貴族。

    秦律管的從來不是貴族,而是不如貴族的下位者。

    能制裁貴族的除了貴族,便是高于貴族的上位者。

    西方原以為能要李斯對三大世家趕盡殺絕的人是始皇帝。

    在他心中,唯有始皇帝才能令左丞相李斯如此行事。

    不料卻從李斯得知不是始皇帝所為,這讓西方很是意外。

    喧鬧的三家人漸漸安靜下來,身為世家子弟的他們或許紈绔,或許沒本事,卻絕對不是純粹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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