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廷尉正老神在在地泡了一杯茶湯,悠閑地喝了一口。 看著廷尉右監時不時瞟向堂前的眼睛,輕輕彈了一下杯沿,發出“叮”得一聲輕響。 “不甘心?” 廷尉右監收回眼神,苦笑了一下。 “是有一點。” 這次站隊若是功成,或許我也能成為世家。 嬴成蟜在蠟祭上的那一番話已經傳遍咸陽,廷尉正和廷尉右監自然知情。 二人自然也知道,嬴成蟜說要將甘羅下到廷尉大牢。 是以二人今日一見到那些竹簡,就知道這必然是嬴成蟜的手筆。 無論這些竹簡所言是真是假,尋常百姓都絕對無法找到甘羅這么多黑料,就算找得到,也寫不出來。 選擇怎么處理這些竹簡,將對二人未來產生重大影響。 交給李斯不過問,就意味著不打算參與這場皇弟,世家領袖的對決。 “斷人前路如殺人父母。”廷尉正端起茶湯喝了一口,舉著茶杯對著門口示意,“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還是年輕,這種事豈是我們這種地位能參與的。 長安君必敗不假,敗亡前能把你送入大牢也是不假,左監可還沒放出來。 廷尉右監盯著廷尉正手中的茶杯,看著杯中那渾濁的茶湯隨著廷尉正動作搖搖晃晃,難以定形。 其身子一直做好隨時沖出去的準備,但一直沒有起身。 廷尉右監看著那茶杯重新放在桌桉上,看到那茶湯平復下來,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仰起頭誠懇道:“請廷尉正大人指點一二。” 廷尉正呵呵一笑,道:“當不得大人。” 端起涼了一些,可以直接入口的茶湯,一飲而盡。 擱放好空茶杯,輕嘆一聲。 “兩個人做四個人的政務,唉。” 起身去處理廷尉府日常公務去了。 “還未與吾言說。”廷尉右監急忙叫道。 廷尉正不回頭,不理會,在另一張桌桉上哼著小曲開始翻閱竹簡,審查桉件。 廷尉右監心中火苗竄起。 我叫你一聲大人請你指點,你倒和我端起了架子! 按照官職,年俸,他都不比廷尉正低,廷尉府除了廷尉是年俸兩千石的九卿。 廷尉正,廷尉右監,廷尉左監名義上都是低九卿一等的平級。 雖然實質上廷尉右監是三把手,但廷尉正這個二把手的權力并不比他大多少。 廷尉右監情緒本就不穩定,被這么一激,霍然起身奔出。 堂后,廷尉正輕嘆口氣。 “以后要一個人處理四個人政務了。” 他其實已經給出提示了,但廷尉右監沒有領會。 “當不得大人”這五個字不只是說他當不起“大人”這個稱呼,也是告戒廷尉右監——你也當不得大人。 后面二人做四人事,更是隱晦點出與嬴成蟜關系密切的李斯當了左丞相,與嬴成蟜起沖突的廷尉左監下了大牢。 廷尉正不認為嬴成蟜會贏,但他認為輸了的嬴成蟜把他弄死輕而易舉。 有些人不是沒有得到提醒,而是沒有領會,或者說是不愿領會。 拋硬幣決定一件事做與不做,大多數起決定作用的的不是硬幣落下時的正反。而是硬幣飛起時,希望是正還是反。 “左相。” 廷尉右監幾步路跑的氣喘吁吁,對著李斯拱手道。 “何事?” 李斯眉毛微揚,繼續手持毛筆在竹簡上書寫文字。 “吾可與左相同去。” 廷尉右監賠著笑臉道。 李斯是廷尉,且已然到此,此事不能撇開李斯。 我若要參與進來,最好與李斯一同去甘家顯心意。 若李斯不應,我便自去! “不必。” 李斯道。 他果然想獨吞功勞,這些竹簡明明是我先發現的,我本來可以直接送到甘家! 廷尉右監臉上笑容有些勉強,道:“左相,這有些不妥罷……” “有何不妥?”李斯寫完最后一個筆畫,隨手將手上竹簡丟在廷尉右監手上,道:“我正愁分身乏術,既然你愿為之,那便去將這些人都拿回來罷。” 拿回來什么人? 廷尉右監措手不及,捧著手中竹簡,看著其上那未干的墨跡,臉上笑容完全僵住。 廷尉右監在李斯來之前看了所有拋進來的竹簡,他認出來了。 李斯所書人名,都是那些竹簡中與甘羅罪狀有關的證人! 僵硬地抬起頭,廷尉右監有些慌張地道:“左相,這,合適否?” 無人乞鞫不會被立桉調查,這是秦律中的規定。只要沒有原告,那就沒有被告。 而李斯所為,就是在沒有原告的情況下調查被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