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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長安君饒我兒性命。”

    話說出去了，跪沒有跪下去。

    嬴成蟜雙手抓住趙姬雙肩，制止了趙姬的行為。

    他本來是想要好好敲打一番趙姬，以免之后壞事。

    但趙姬的反應(yīng)不在他意料之內(nèi)，趙姬軟的太快了。

    說跪就跪，一點也沒有之前囂張跋扈，以命換命的狠樣。

    沉默半晌。

    嬴成蟜哈哈大笑，笑聲在有些寂靜的玄鳥殿來回彈響。

    “阿母你看，他們都被我們瞞過去了！”

    趙姬神情轉(zhuǎn)變堪稱恐怖，在嬴成蟜說完后立刻澹澹一笑。

    那有些紅腫的臉龐絲毫無礙她那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她看了一眼嬴成蟜，然后眼睛一斜在地上掉落的鳳冠。

    “唯。”

    嬴成蟜馬上應(yīng)了一聲，從地上將鳳冠拾了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雙手捧著鳳冠，把它戴到了趙姬頭上。

    “蠟祭盛事，僅是吃喝也太過煩悶。我怕諸位困倦，故與成蟜假戲助諸位興。”

    趙姬聲音朗朗，在身上沾有血污的情況下，一番話說出來，眾人卻不覺得其狼狽可笑。

    紅腫的臉，雍容的氣度，頭上的鳳冠象征著權(quán)柄。

    “我身體疲乏，有些困倦。皇后，你與陛下送我回甘泉。”

    阿房抹去眼角淚滴，起身輕聲應(yīng)道:“唯。”

    “都退出去。”

    嬴成蟜一聲令下。

    “唯！”

    暗衛(wèi)們齊聲應(yīng)喝。

    他們蒙著面，和身邊控制住的王族成員，或者是妃子公子公主道一聲歉。

    ….不等受歉之人回應(yīng)，就出了玄鳥殿，隱入夜色。

    他們就如同海岸上的潮水一般，入門如漲潮出門如退潮，在玄鳥殿內(nèi)沒留下什么物件。

    蓋聶，阿房扶著始皇帝，跟著趙姬出了玄鳥殿。

    十幾位老人罵著嬴成蟜瞎胡鬧，坐回原位。

    “阿母，你嘗嘗，這橘子特別甜。”

    小饕餮終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橘子，吃橘不忘阿母的孝順三公子，將剝好的半個橘子遞到楚妃嘴邊。

    楚妃默默地看著自己兒子，有種想要重練個小號的想法。

    這豎子憑什么為王？

    “阿母這么看著我作甚？”嬴將閭有些疑惑，繼而好像醒悟過來，小腦袋湊過去小聲道:“阿母不會將這戲當(dāng)真了罷？”

    楚妃張開嘴，豐潤嘴唇嚼著橘子，甜美的汁水在口腔種迸發(fā)，她輕輕點點頭。

    “甜。”

    假作真時真亦假。

    真作假時假亦真。

    真真假假，誰知道呢？

    誰能看得透陰險詭譎的成蟜公子？

    或許，這豎子是對的。

    喧鬧的聲音再次響起，歡樂的浪潮重新拍打在玄鳥殿上。

    就好像沒有了始皇帝坐鎮(zhèn)，王族中人，妃子，公子公主都輕松了不少。

    一眾老人重新圍著嬴成蟜坐下，待大殿內(nèi)不知是真歡笑，還是裝歡笑的歡笑聲起起伏伏時。

    叔祖父剛剛夾了一塊鹿肉入口細細咀嚼，忽然毫無征兆地說了句話。

    “比華陽難纏。”

    脾氣暴躁的扔快老人一直在瘋狂炫肉，嘴巴里塞的滿滿，就像是好多年沒吃過肉一樣。

    “殺了罷。”

    三個字，從那滿是肉渣肉沫肉塊的肉縫中滲了出來。

    老人年輕時有個習(xí)慣，上戰(zhàn)場之前一定要炫的飽飽的。

    一時為了殺人有勁，二是若被人殺，死了也要當(dāng)個飽死鬼。

    “怎可如此！”

    嬴傒雖然輩分不高，但是有秦孝文王長子身份加成，這讓他在這群人中話語權(quán)實際上也并不算小。

    他端起酒樽剛要喝酒，聽了扔快老人的話立刻反駁，重將酒樽頓在桌桉上。

    “真當(dāng)成蟜已為王了？”

    這句話的潛義是:我們?nèi)羰前掩w姬殺了，怎么在陛下面前立足。

    “我和她換命。”

    扔快老人一張嘴滿是肉的腥氣，說話張的口有點大，有肉渣掉落。

    “死前能給娃做件事，賺。”

    說過話，老人認真地撿起桌桉上肉渣放入口中，認真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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