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忙碌了一整夜的神荼,郁壘急匆匆和新來的神農,后稷交過班,自去休息。 神農自不用說,傳說中的農家創始人,華夏先祖之一,太陽神。 后稷則是周人始祖,是帶領周人耕耘的又一農業代表人物,谷神。 這兩位生前為人,死后封神的神靈到來,預示著新年到了。 十月一日,蠟祭。 蠟祭是一個很久遠的節日,可以追溯到夏朝時期。 最早有記述的蠟祭是在《禮記》,《禮記》中有一段孔子和弟子子貢的對話,提到了蠟祭: 子貢觀于蠟。 孔子曰:“賜也樂乎?” 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 子曰:“百日之蠟,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子貢隨孔子去觀看一年一度的蠟祭。 孔子問子貢:“你瞅瞅這些人,你看他們快樂不快樂?” 子貢答道:“全城之人皆歡喜若狂,但我不知道他們咋就這么快樂?” 孔子說:“老百姓都辛苦一年了,就能趁著蠟祭的時候快活一天。他們的快活,肯定不是你這種富家子弟能知道的。如果總是把弓弦拉得很緊,不去松弛一下,弓弦就失去了彈力,即使文王、武王,也不能行。” “如果只松弛而不緊張,即使文王、武王,也不能有什么作為。只有寬嚴相濟,弛張結合,才是治理國家的方法?!? 這段對話便是一張一弛,文武之道的出處,比喻治理國家要寬嚴并繼,不能一味嚴厲也不能一味松散。 而作為“松”字代表的,就是蠟祭。 即便是在以嚴厲著稱的秦國,蠟祭也是百無禁忌,歡喜雀躍。 咸陽城。 東西南北,四門大開。 敲鑼打鼓的聲音,眾人的歡聲和笑語,興奮的叫嚷和肆無忌憚的攀談。 隨著四個沉重老舊的城門落下,竄出了咸陽這座本應古板,嚴酷的城池。 這一天,街道行人可以肆意攀談,咸陽城各個地點也可以隨意走動。 他們不會再被城防軍抓走,不會去長城,帝陵服徒刑。 前前后后一共有數百輛馬車,牛車駛出咸陽城,在高明馭手的駕駛下,向著不遠處,供奉著嬴氏一族歷代先君的雍城行去。 本來寬敞的馳道此時卻顯得很是擁擠,轱轆轆的木質車輪旋轉聲自打響起后,就再也沒有停過。 這支浩大的車隊中有五輛極其豪奢,自外面看上去就比其他馬車好上太多的馬車。 無論是拉著馬車的高大神異駿馬,還是操控自如明顯高其他馭手一大截的馭手,或是馬車車廂上雕刻著的大秦圖騰玄鳥,都充分說明了這五輛馬車的尊貴。 這五輛如此豪奢馬車都屬于始皇帝。 始皇帝只有一個,所以馬車五有四空。 其中只有一輛馬車,坐著始皇帝嬴政,長安君嬴成蟜。 “你說你多招人恨罷!” 嬴成蟜躺在寬敞的車廂內,其身下堆疊著一層又一層虎皮。 這是嬴成蟜出行前特意要求的,他對老虎,熊貓這兩種國家保護動物極為喜歡——熊貓他不舍得殺。 能躺在這么多虎皮上,誰要棉花啊,這不比棉被爽多了? 嬴成蟜輕敲車廂,發出“篤篤”聲響,聽著外面的熱鬧喧囂。 鄙夷地道:“去雍地祭祖都要準備五輛馬車,你就這么怕死?” 嬴成蟜這話沒有指名道姓,但車廂內除了嬴成蟜本人外,只有始皇帝。 臉上滿是惱怒之色,始皇帝扔下手上看到一半的奏章,不耐煩地道:“你有完沒完?今日一見朕就奚嘲,你能不能把嘴閉上!” 滿心怨憤的嬴成蟜冷嘲熱諷一早上,始皇帝都不與回應。 現在可算得到始皇帝回應,嬴成蟜立刻來勁了,霍然坐起。 “我說錯了?” 撿起兩卷沒批過的奏章,始皇帝用力擲向嬴成蟜,這一下絕對帶有私人恩怨。 “精力旺盛就給朕批兩卷,別在這里饒舌!” 始皇帝一統天下,創古今未有之大局面,但招來的怨恨也是古今未有,天下間想要殺始皇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嬴成蟜話語沒錯,但就因為是真的,且無法反駁,才讓始皇帝很是厭煩。 一巴掌把兩卷竹簡打回去,嬴成蟜冷冷一笑:“我怎么那么愛你???” 沒有順利辭職的嬴成蟜猜到始皇帝看透了他的想法,當下是完全放飛自我。 兄友弟恭? 狗屁! 老子怎么歡喜怎么來! 敢讓老子上班的都是老子仇人! “你要奪朕的王位,朕讓你隨朕同舉蠟祭,傳你名望,你應歡喜才是……” “裝,你繼續裝,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嬴成蟜插話冷笑,道:“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玩什么聊齋?” 始皇帝皺眉,回以冷冷雙目,道:“說起聊齋朕倒是想起來了,你在那本《聊齋》中以鬼喻人,怪朕施政嚴苛,當朕看不出來?” “呸,那是蒲松齡寫的,和我嬴成蟜有什么關系?” “年歲不小了,不要做這等幼稚之舉可乎?” 兄弟倆斗嘴這功夫。 浩大車隊漸行,離咸陽漸遠,離雍地漸近。 自咸陽,至雍地,一路向來是往來大道,并沒有叢山峻嶺,曲徑深林。 林木只有馳道兩邊青松,其逐年加密,愈覺陰濃,今日卻被喜慶沖散了陰沉,也似為了始皇帝祭祖露出歡迎氣象。 這等一覽無余的地勢,地情,在兵家門生眼中就是極不善于埋伏,藏兵之地。 就是將以飛兵聞名,善于在最不可能藏兵之地藏兵的李牧叫來,也很難在這條暢通寬敞的馳道兩側埋伏下五百精兵。 每棵青松間有十丈之距,饒是這些青松樹干生的再是粗壯,長得再是高大,也不能掩映太多兵馬,隱匿太多人形。 就是在這等劣勢道路下,一個壯漢赤膊著上身,那一道道疤痕為不知名的綠色液體所遮蓋。 他就站在一顆青松樹上,一枝粗壯枝椏的根部,整個人身體為茂密的松針樹冠所遮擋,雙目緊緊盯著遠處。 其一手扶著樹干,五指扣進去固定抓牢。 另一只手抓著一把跟他人都差不多高的大鐵錘。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