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表面憤怒,內心歡喜的嬴成蟜,順風順水地走出了咸陽宮,這讓他有些不祥預感。 這些時日,他本心上雖然并沒有和始皇帝爭鋒的意思。 但實質上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和始皇帝對著干。 四十六封請辭奏章,閑的要生草的國尉府,只有左右丞相而無相邦的相邦府…… 皇兄竟然沒要蓋聶出來拿我?這不像他脾氣啊。 八成是快到新年,皇兄要準備去雍地祭祀的事宜,沒空找我事。 他沒空找我事,那我是不是能在咸陽再搞點事出來? 總去樓臺雞受罪…… 嬴成蟜心里嘀嘀咕咕,心情極佳地回到長安君府。 “你們在做甚!” 嬴成蟜勃然大怒,沖上去揪著領頭官員脖領子,猙獰問道。 長安君府大門前,人流絡繹不絕,秦官層出不窮。 一個個罩著黑色官服,手里拿著筆墨紙硯,算盤等物件,腳下則堆放著一箱箱蓋不上箱子蓋的竹簡。 最讓嬴成蟜眼角暴跳的是,他府門口前多出了一個牌匾。 其上三個大字——國尉府。 嬴政你丫還是個人? 把公司搬到老子門口! 老子就知道你不是個吃虧的主! 被嬴成蟜揪住脖領子的官員一見嬴成蟜,不怒反喜。 “國尉大人回來了!” 這一嗓子就像是打了個信號彈似的,所有圍在門口的人眼睛齊刷刷轉過來盯著嬴成蟜,盡皆眼冒綠光。 如同群狼撲羊,所有人一窩蜂地簇擁在嬴成蟜身邊,個個面有饑渴之色。 他們看著嬴成蟜的眼神,比那些憋了三年掏空積蓄進樓臺找隸妾瀟灑一回的普通賓客,還要饑渴。 嬴成蟜渾身肌肉繃緊,心中警戒提到最高。 這個時候,懷中那把天下唯三的手槍都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人太多了,子彈打光都殺不完。 “咸陽倉二十萬石糧運往上郡,治粟內史府需要國尉批復此為軍糧。” “年底各軍軍餉還未發放,請國尉大人批復發放軍餉。” “通武侯來表,言說東胡欺人太甚,想要朝堂明年在東北邊境多陳兵十萬,通武侯原話是賁要開疆擴土,陛下請國尉批復抱呈。” “……” 圍攏這些人都是國尉府官員,說的都是國尉府要處理的政務。 他們一個個急切萬分,把嬴成蟜為了個水泄不通,生怕嬴成蟜跑了似的。 數十個大老爺們一起開口,口氣都差點把嬴成蟜熏個跟頭。 “都別吵!” 嬴成蟜一聲大吼,這三字加了內力,其聲比這數十個大老爺們的聲音還大。 眾人暫靜。 鎮住場子后,嬴成蟜黑著一張臉,很是不快地道:“軍糧蓋印,軍餉發放,為甚不去找國尉正?國尉正若休沐不在,為何不去找國尉左監,國尉右監? “偌大個國尉府,沒國尉就運轉不了了?秦國要你們都吃干飯的?就你們這些人年底考核個個徒刑!學學旁邊的相邦府!” 秦國的官員體系很完整,每一個府都有著一整套官員班底。 像廷尉府,一把手是廷尉,二把手就是廷尉正,三,四把手是廷尉右監,廷尉左監。 在廷尉不在時,廷尉正總領廷尉府。廷尉和廷尉正都不在時,廷尉右監,廷尉左監總領廷尉府。 按照府的重要程度,以及政務繁忙多寡。 一個府中,有資格主事的人會在三到五個之間。 這套官員體系最初設立的主觀目的,是避免一個世家獨大,是大家一起分桃子,是迅速處理政務提升效率免受徒刑。 而和主事之人突然不干事,一心想辭職這種事無關——哪有幾個人會放棄到手權力不要啊! 但客觀上,這有效得防止了一府沒有能夠做主的主事之人,整府停擺現象。 國尉府作為秦國最重要官府之一,雖然政務沒那么多。 但也配備了以國尉為首,國尉正為輔,國尉左監,國尉右監補缺的四人領導班子。 一般而言,除了始皇帝特殊要求國尉發言,國尉必須親自主事——如方才提到的王賁要兵打東胡事件。 其他的諸如軍餉,軍糧這種事,國尉不在,國尉府也能辦好。 就像嬴成蟜兼著的相邦,相邦府沒了他這么久,依然轉的很流暢。 嬴成蟜不去國尉府上班不正常,國尉府積壓了如此多的事更不正常。 “國尉大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最開始喊了一嗓子的那官員哭喪著臉,聲音中隱有哭調。 沒有幾天就要過年了,秦國年前大考核兩日后就要開始。 如果國尉府政務還是如此積壓,那么他們這些國尉府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徒刑。 “國尉正大人,國尉左監大人,國尉右監大人同時休沐。國尉府上上下下,實在是沒有主事之人了啊!” 嬴成蟜眼中怒色更盛。 能夠在咸陽讓國尉府三大主事人同時休沐,除了他那位不肯吃虧的皇兄,再沒有人了。 秦國這一代空前集權,敢在始皇帝面前這么玩,花樣作死。 嬴政! 你做的夠絕! 就非要我看數十份奏章,扣數十個章是罷? “將需要扣蓋印章之奏表盡數擺在上面,我都給你們扣了便是。” 此時的嬴成蟜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看決策性奏表不難,扣章也不難——比如軍餉,軍糧這種事,掃一眼扣上就行。 然而如果只是這點小事,這些國尉府官員怎么會如此急切,急切到一個個都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餓狼呢? “國尉大人請過目!” 前排一個國尉府官員像變戲法似的遞上一卷竹簡。 嬴成蟜本想說進府再說,掃了眼圍攏眾人臉上急切,惶恐神色,忍住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