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下一刻,便見有一縷黑色發絲自空中飄揚,晃晃悠悠地落在跪地雙膝前。 “你死了。” 始皇帝手執長劍,平靜地道。 “在朕的劍下都活不來,如何能在匈奴的千軍萬馬下存活。朕可以言匈奴弱,諸公可以言匈奴弱,你不可以。” 嬴將閭身體將將欲倒,搖搖晃晃。 但沒有始皇帝眼色示意,沒有命令許可,無人敢與扶嬴將閭。 沒有父皇,我什么都不是…… 我有的,原來只是三公子這個身份…… 我并不比他人強什么,我只是生的好…… 大秦三公子高昂的頭低了下去,看著正好落在他面前的前額發絲,雙目無神。 始皇帝斬斷的,不只是他的前額發絲,更是他心中的理想抱負。 “你自幼生在宮廷,長在咸陽。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瓊漿玉液。你沒有見識過西北的寒風,胡人的彎刀。” “沒吃過凍得硬邦邦,比石頭還要硬的干糧。沒有飲過混雜著泥土,渾濁不堪,滿是土腥氣的雪水。” 始皇帝轉過身,向著大案走去,邊走邊說。 王綰,李斯,付子康。 李牧,任囂,屠睢,趙佗。 無論文官武將,此刻的眼神中都沒有一絲對嬴將閭的同情,不忍。 他們靜靜等待始皇帝重回大案邊,與他們商討未完之事。 自始至終,他們也就是在嬴將閭沖進來跪在地上,請始皇帝將匈奴之地封予其的時候,正眼看了嬴將閭。 等他們聽過嬴將閭訴說,知道嬴將閭說的是什么事后,就再沒有注意過嬴將閭。 這就是個鬧劇。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稚童戲言。 一個長安君哄騙三公子的笑話。 他們對嬴成蟜還有著鄙視,無語等情緒,對嬴將閭卻是幾乎采取無視態度。 在實行軍功爵的大秦,王室公子天生享有榮華富貴,卻不具有顯赫地位。 秦國,弱就是罪,沒有人權。 不值得同情,沒得道理可講。 在整個大秦,能夠為人所尊敬的大秦公子,只有當今太子嬴扶蘇。 如果今日提出此項提議,跪在這里的是嬴扶蘇,那他絕對不會被始皇帝問住。 “在秦國,在群臣眼中,你是大秦三公子。在大漠,在匈奴眼里,你雖還是大秦三公子,但更是一塊肥肉。” “一塊能向朕討價還價,索要城郡的大肥肉。你若還有三分自知,就滾回去,別在這里給朕丟人現眼!” 嬴將閭再也不能挺拔身軀,巨大的無力感由心而發。 其心像是有一只饕餮張開血盆大口,吃掉了他所有精氣神。 他身軀前傾將要趴倒在地,無意識地前伸雙手,免得摔個鼻青臉腫。 “陛下,你這是在訓子,還是在訓我啊?” 一個并不高大的身影擋在嬴將閭面前,用大腿抵住嬴將閭前傾身體。 嬴將閭雙手沒有撐在地面上,而是抱在了一條極其有力的大腿上。 三公子沒有料到會有人給予他助力,茫然抬頭,就見到一臉不滿的嬴成蟜。 始皇帝腳步一停,背對著擋在其三子面前的嬴成蟜。 正面面對始皇帝,站在大案旁邊的七人能清晰看到,始皇帝原本平靜的臉色,難看了下去。 “屯留那件事都過去十年了,還沒說膩?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陛下你不要緊抓著過去事不放啊。” 屯留之恥,秦國近百年來最大恥辱。 趙國郭開以五千兵馬,以寡敵眾,將秦國長安君五萬兵馬盡留趙地,無有生還。 并生擒長安君,以此向秦國索要一十五座城池交換,被秦人引為奇恥大辱。 自此,咸陽最難聽的罵人話,就變成了——汝子類王弟。 嬴成蟜拍拍三侄子肩膀,輕笑道:“小饕餮別往心里去,你父皇這是在說我呢。” 大案邊屠睢冷笑,聲音不高不低,言語不輕不重。 “要是睢兵敗屯留,早就抹了脖子死在趙國,哪有長安君這般驕傲。” 臉色幾乎與始皇帝一同變難看的李牧,此刻臉色愈發難看。 他冷冰冰地盯著屠睢,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趙武安君臉色怎么如此難看,此該是你趙國之喜才對。” 小將趙佗故意大聲說道。 李牧這次卻連看都懶得看。 秦國將領,一代不如一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