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筆跡鑒定最早有文可考,是在東漢末年,曹操手下魏郡太守國淵開始,在唐朝正式納入了刑名偵緝的手段之中,比如張楚金斷江琛誣陷刺史裴光案、比如程顥詰翁案,比如謝士元斷訟田宅案等等。 刑部、北鎮撫司、東廠都養著一群專門鑒定書證的文書,刑部、北鎮撫司衙門的文書都鑒定為偽作,唯獨東廠的番子們沒下定論,但基本已經可以確定手書為假。 東廠番子們知道督主恨不得高拱去死,哪怕高拱已經回籍閑住,可是番子們也不好立刻指鹿為馬,一口咬定手書為真。 還得等大珰授意才是,到時候無論是偽造另外的手書,還是將高拱的遣散的家人抓幾個指認高拱,對東廠的番子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 緹騎在外廷,不好偽造,但是東廠的番子,就沒那么多的忌諱了。 朱希孝略顯猶豫,將書證拿到了后堂,日暮時分,太陽西斜,雖然已經看不清楚,但文書指出的幾個比對筆跡錯誤之處,還是能夠輕易的看得出來,的確是假的。 有幾個字的筆跡對比之后,全然是高拱入閣前的筆跡。 朱翊鈞看了眼馮保才對著朱希孝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太后讓朕宮門落鎖前回宮,此案,明日再議。” 案子到了這里,朱翊鈞其實已經知道了背后指使之人,到底何人。 “退堂!”朱希孝將所有物證、書證收好,把所有的案犯收押,才一拍驚虎膽醒木,結束了今日的三堂會審。 “臣等恭送陛下。”一眾朝臣站在北鎮撫司門前,拜別皇帝大駕。 朱翊鈞在前面走,馮保彎著腰在旁邊亦步亦趨,這個姿勢其實非常難受,但是他做的非常恭敬。 “馮大伴,你知道誰是幕后指使了嗎?”朱翊鈞笑著問道。 馮保搖頭說道:“臣愚鈍。” “朕知道了。”朱翊鈞一邊走一邊說道:“陳洪如此膽大包天,一份書信,就能把他哄騙了,這不稀奇。” “人若是沒有掌管權力,只會艷羨猜測一二,但是得而復失,那種希望失而復得的念想、從云端掉到地上的落差,就像貓爪子在心里撓一樣,一旦有丁點動機,就會不顧一切。” “那是何等的落差呢,人丟了權力,連個鬼都不會上門。” “也就是葛守禮,他是真心擔心高拱的下場,才事事憂心,陳洪一指認,他就把高拱的功績擺出來,葛守禮怕。” 馮保猛地一驚,問道:“怕?” 朱翊鈞面色復雜的說道:“葛守禮最怕的就是,高拱不是他心目中的那個高拱。” 馮保擅長對付文臣,也了解文臣,他聞言也是頗為贊同,這些文人都喜歡在心里豎個標尺榜樣來,高拱就是葛守禮心中的那個榜樣,對高拱的功績如數家珍。 馮保有些不明白的問道:“陛下,幕后指使是誰?這狗賊就是在天涯海角,臣也把他給陛下擒來,千刀萬剮!” “你真沒看出來?”朱翊鈞大感驚奇的問道。 小皇帝的眼神讓馮大珰真的很受傷,陛下的眼神像是在看笨蛋一樣。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你呀你,真的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人在變,書法也在變,絕無一成不變的道理,今天那封手書,幾乎以假亂真,是高拱隆慶年間貴為首輔之后的筆跡。” “朕來問你。” “這高閣老自打入了閣,成了明公之后,一副墨寶,價值千金,高拱雖然專橫,但為人素來清廉,不會留下賣墨寶這等把柄來,對與不對?” 馮保一琢磨,高拱專橫歸專橫,但的確是個清官,即便是倒臺之后,也沒人指摘高拱貪腐,不像那徐階,倒臺后,一查,半個松江府都是他家的。 若是高拱貪腐,馮保早就追殺而去,還用等到現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