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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師姑娘的馬車中，周邦彥與師師姑娘對案而坐，相顧無言。

    至于綠綺這位心腹婢女，已然不情不愿地站到了車旁。

    支愣著耳朵，想要聽一聽里邊有什么動靜。

    “周郎，難道就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

    “唉，師師你方才也說了，倘若那首詞晚上數(shù)月之期才宣之于世。

    想必就算他知曉，就算會猜疑，想來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

    “可如今，他一發(fā)作起來，又能有誰能夠因?yàn)榇耸拢瑒裾f得了這位。”

    這話落在了師師姑娘的耳中，讓師師姑娘也不禁有些黯然。

    是啊，這首詞的內(nèi)容過于真實(shí)，真實(shí)到她都覺得甚是羞恥。

    何況那位趙官人何等身份，只不過，這等事情，自然是萬萬不可傳揚(yáng)。

    他這才借故，尋了個(gè)由頭，將當(dāng)時(shí)在床底呆了一整夜的周郎趕到那窮鄉(xiāng)僻壤，以泄心頭之憤。

    這個(gè)時(shí)候，不管是誰，怕是都難以勸得動這位。

    何況這些日子，他就沒再踏足過自己的閨樓，怕是他在心中，亦是對自己有怨。

    偏偏，自己是沒有辦法去主動尋他，縱有千般手段，卻也無計(jì)可施啊……

    一思及此，傾城傾國，對自己禍國殃民的魅力十分自信的師師姑娘也只能鞭長莫及，望洋興嘆。

    周邦彥亦是唏噓不已，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在東京汴梁到勾欄館閣里邊耍的時(shí)間稍長。

    都會覺得疲憊不堪渾身酸軟不復(fù)剛強(qiáng)，已然沒有了昔日年少輕狂時(shí)的氣慨和體格。

    想想那廣南西路遠(yuǎn)在蠻瘴之地，路途艱險(xiǎn)，怕是此一去，能不能活著走到那里都不好說。

    想想東京汴梁的花花世界，還有這里的傾城傾國的嬌艷美人，還有那無數(shù)崇拜自己才華和詩詞的年輕人們。

    周邦彥越想，就越覺得前途不亮，生死難料，不禁再次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聽到了周郎的唏噓之聲，師師姑娘不禁心中發(fā)酸，楚楚動人的明眸轉(zhuǎn)了半天，突然兩眼一亮。

    “周郎，你可知曉，那高璋成了今歲科舉省元之事？”

    “嗯，嗯？！”周邦彥聽得此言，下意識地朝著那兩眼放光的師師姑娘看了過去。

    瞬間，腦子里邊冒出了“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這樣的經(jīng)典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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