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姑蘇小娘沒有接言,該問的她問,不該她問的就不能問,越俎代庖的事她一向不做。 “什么條件?”李落平聲問道。倉央嘉禾輕輕一笑,指著山谷中那些鐵甲精騎,“我若救了你,你需得穿上鐵甲,變成他們中的一員。” 姑蘇小娘大怒,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口氣不小,竟然還想收大將軍做她的禁臠,簡直是豈有此理。李落亦有驚訝,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吧,三年光景,我等這一天等了足足三年,固然有些不甘心,不過到底還是想開了些,生死而已,死不難,難的是活著,這個時候我約莫也能說一句時也命也,就這樣吧。”說完一頓,轉(zhuǎn)即看著二人朗笑一聲,“不過能見到你們,我還是很開心,尤其是你,月娘,一直不曾當(dāng)面道一聲謝。” 月娘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睛亮如明月,他的拒絕多少有些讓人傷心,不過也在意料之中,假若他不假思索的答應(yīng)下來,反叫人不痛快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倉央嘉禾緩緩開口,語氣雖輕,但是不容置疑。李落眉頭皺得更緊,她不是恫嚇,也不是無的放失,但凡有這么多鐵甲精騎為伴,說出來的話自然分量不輕。 “你的意思是我不答應(yīng)也需得答應(yīng)?” “不錯。” “還請賜教。” 打眼望去,讓人錯以為山谷里的黑并不是消退,而是在火把亮起來的一剎那,就全被這些影子吸納的一干二凈。 又見鐵甲精騎,驚訝也不驚訝,靈河鬼卒本就是來自極北,生死輪回自然也在極北深處,當(dāng)年追隨他一路南征北戰(zhàn),現(xiàn)在跟著倉央嘉禾也不意外,畢竟當(dāng)初在靈河河底,那些鬼臉決不是區(qū)區(qū)萬余之?dāng)?shù)。他不吃驚,不過卻嚇了姑蘇小娘一大跳,這么多人,這么多戰(zhàn)馬,鐵甲銀袍,像極了當(dāng)初跟著大將軍的近衛(wèi)騎兵,可是為何會在這個女人手中?而且上萬騎兵悄無聲息,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站在谷中宛若石凋,那般冷冽的刻著死亡和陰鷙的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李落有些吃驚,以前鐵甲精騎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殺氣大概也很濃郁,但是也不見有這么重的陰氣,大概只能歸結(jié)于當(dāng)初跟在他身邊的鐵甲精騎和眼前這些并非同一營的將士。 姑蘇小娘很佩服李落的鎮(zhèn)靜,拋開這些鬼魅一般的鐵甲精騎不說,哪怕這里只是尋常普通有血有肉的將士,也足夠?qū)⑺屠盥浠罨罾涝谶@里。和姑蘇小娘的憂心不同,他并未太多擔(dān)心倉央嘉禾會出手傷人,說起來他和萬梅園也沒有深仇大恨,而在極北虛境之前,他一直對倉央嘉禾有親近感激之意,后來的事誰也沒有料到。如今看著倉央嘉禾和這些鐵甲精騎,李落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一個月前在九江府那個說書先生言之鑿鑿,草海已經(jīng)一統(tǒng),諸部歸順蒙厥。倘若這個消失是真的,那么草海真正發(fā)生這件事的時候應(yīng)該在數(shù)月之前,甚或是數(shù)年之前。而現(xiàn)在,當(dāng)鐵甲精騎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一剎那,李落就已經(jīng)知道他在九江府聽到的消息已經(jīng)過時很久很久了,草海,乃至大甘北府,定然發(fā)生過驚天動地的大事。 倉央嘉禾沒有解釋這些鐵甲精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沒有說起她是如何一路南下,又是如何找到李落,或許是忘了,或許在她心中,李落的傷遠比天下大事重要得多。 “有人想見你。” “見我么?是誰?”李落略顯驚訝,想見他的人應(yīng)該不少,尤其是這個時候,但是能和倉央嘉禾扯上干系的不多。 “我。”山谷的陰影中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一個如月色一般的人走了出來,就在她現(xiàn)身的瞬間,山谷似乎明亮了許多,不是那種火把幽幽黃光照出來的亮,而是月華灑下,溫柔如三月春風(fēng)拂面而過,有絲絲溫?zé)幔锌|縷香甜,大抵上亮的不只是光,還有人心。 她的名字也如月華,名叫月娘。 李落一怔,忽地霽顏大笑,這是這些日子以來難得開心的事,“你真的還在!” 還在,不是還活著,字不同,語氣感情自然也不同。他一直覺得月娘不會死,只會有一天離開這里。月娘于他而言是一個奇特的存在,當(dāng)年那一世輪回,在夢里月娘曾經(jīng)陪他有過一世輪回,等離開太虛幻境,他就不記得夢中的那一世輪回,等到再記起來的時候,看著夢境里的自己,醒來時的他變成過客,匆匆來,匆匆去,熟悉也陌生。這種感覺頗為古怪,像燈影戲,有朝一日那燈影從戲布上走下來,雖說看過許多次,但是真到了身邊時依舊有難以相信的感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