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再看汝陰。

    汝陰城被一連圍困了三個月。期間，劉莽也發(fā)起了數(shù)次攻城戰(zhàn)，但都以失敗收場。舒晏在全體軍民的支持下，頑強抵抗，誓死守護著這座孤城。他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也不知道最后結(jié)果如何。

    被圍的不好受，圍城的劉莽同樣不好受，而且似乎更加耗不起。因為汝陰本是三流的郡國，不但劉莽，就連阿壯都沒有將它放在眼里。可是鄰近的大國汝南早已被攻克多日，一座的汝陰城，就是攻打不下來，氣得劉莽和阿壯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別人都在不斷地攻城略地，我們卻在汝陰停滯不前，這讓我在大漢諸將面前怎能抬得起頭來！”日已斜向西山，劉莽與阿壯站在營寨之外，望著近在咫尺的汝陰城興嘆。

    “我們已經(jīng)連續(xù)圍困三個月了，他舒晏再能耐，糧草總歸是有限的，到時候城內(nèi)糧草斷絕，就像司馬鄴之在長安，不用我們出手，他自己就會出城投降。”阿壯本是激進派，然而他的激進對于拿下汝陰沒有絲毫用處，只得這樣勸慰劉莽。

    “還要等到幾時？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舒晏運籌帷幄，向來深謀遠慮，鬼知道他做了多少戰(zhàn)備！我們可以再等一個月，兩個月，可要是半年呢，我們也這樣耗下去？要知道，我的其他兄弟每個月都能拿下一座城池，而我真要在這里停滯半年，即便拿下了汝陰城，又有何顏面！”

    “要不——吾王再去請些援兵來？”

    “還有臉請援兵？人家原本都是攻城略地勢如破竹，誰會白白把兵借給我在這里干耗著？別再借兵，就是前些時借到的那些兵時間長了也都會被調(diào)回去！”

    “哎！”阿壯憤憤又無奈地攥了攥拳頭，“如今他們的皇帝司馬鄴都已經(jīng)投降了，晉室已經(jīng)傾沒。這汝陰就如同喪家之犬，主人都沒有了，他舒晏還負隅頑抗什么！咦——”阿壯突然想起來，“我們封鎖了城池，舒晏是不是還不知道他們的皇帝在長安已經(jīng)投降了呢？我們何不告知他，不定他聽了這個消息之后，見沒有了堅持下去的意義，心灰意冷之下，很可能就會開城投降！”

    劉莽哂笑一聲道：“你還是不了解舒晏。他乃是忠貞大義之人，即便是晉室滅絕，也會視我們?yōu)槟尜\，不會奉我們?yōu)橹鳎M會投降哉！”

    “可惡！”阿壯焦躁憤怒地嘆了口氣，將頭轉(zhuǎn)向一邊，去眺望遠處的群山。誰知這無意間的一轉(zhuǎn)頭，卻令他大吃一驚：“大王，快看！”他驚恐地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聽阿壯這么慌亂的語氣，除了出現(xiàn)緊急敵情，還能有什么？劉莽以為是舒晏出城來偷襲，慌忙順著阿壯所指看去。根本沒有汝陰兵的異動，卻同樣被驚得目瞪口呆。但見晴空朗朗薄云飄渺的邊，赫然并列著三個太陽。原本那個大圓日的左右各出現(xiàn)了一個太陽，雖不甚圓大，但也耀耀生輝。并有一條絢麗光環(huán)將兩個太陽連接，形成一個以中間圓日為中心的巨大光圈。

    “三日并照！”

    與此同時，營帳內(nèi)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這一不可思議的象，紛紛瞠目結(jié)舌。

    在人們的認知里，只要降異象，必然預示著將有大事發(fā)生。雖然象有吉有兇，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也都難免會引起恐慌，尤其是對于身居高位者。

    “降下慈異象，難道是上將要庇護舒晏，而要我撤兵嗎？”劉莽可以攻城略地，大肆屠城，但最怕的就是逆而校久攻汝陰不下，再加上降異象。此刻的他茫然又恐懼。

    阿壯也被這個象嚇得不輕。劉莽好歹是飽讀詩書通古博今的貴胄子弟，還如此恐慌，他乃是一介底層出身目不識丁的莽夫，更加不知所措。但對于撤兵，他是萬萬不贊成的。突然他一拍手道：“大王怎么忘了，前日我軍中又有幾個晉人來投奔，其中就有一位自稱精通卦數(shù)、未卜先知的術士，何不請他來問個明白？”

    “諸葛術士？我怎么把他忘了，快傳他來。”

    須臾，諸葛術士被傳到。這個諸葛術士也就是把芷馨騙到洛陽的那個人。原本是石大公子豢養(yǎng)的門客。他曾經(jīng)在石母的授意下，試圖破壞比玉的尚主大事。誰知卻被施惠識破，進而要在全城搜捕于他。于是他便潛出了洛陽城避風頭。后來石家敗亡，沒了靠山，更加不能回洛陽城，只在四處游走，結(jié)識了一些數(shù)典忘祖之輩。劉淵起兵之初，他們便背叛了大晉，專心為匈奴賣力。此次游走到汝陰，便來投奔劉莽。

    “術士應該最會觀象，慈異象當作何解釋？”劉莽似乎拿出禮賢下士的口氣問道。

    諸葛術士有些誠惶誠恐。他投奔劉莽多日，始終沒有得到重視，正想找個機會顯露一下，以獲得穩(wěn)固的地位。今日機會來了，當然不能錯過。

    “回大王，自古降異象，人間必有所應。晉室無德，尤其自惠皇之后，地震、日蝕、月蝕、彗星等等異象頻發(fā)，實乃其敗亡之兆也。然而三日并出之象，實屬罕見。”

    “是否上有意庇護舒晏，而預示著本王應該撤兵？”

    “非也，非也。”諸葛術士躬了個身，“大王請恕在下唐突。日乃極陽之相，普至尊，只可對應人主之征兆。大王雖身為貴胄，亦無資格應此兆也，所以大王不要慮及己身，更萬不可退兵，以致功虧一簣。”

    劉莽聽罷這個解釋，稍稍有所安心，又問道：“太陽既是普獨尊，就應該只有一個，如今卻出現(xiàn)三日并照，這又作何解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