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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奕對此是最不解的。

    信仰不能是虛假的，虛假的信仰力量毫無意義。

    必須得是發自內心深處，真正虔誠信奉某種宗教或者神明，才會將心靈的力量聚集起來。

    張奕在華胥國不談，最起碼在江南大區和天海市，有著無數的擁躉。

    天海市的人民，更是敬他如神一般。

    可張奕從未有感受過那樣的力量出現在自己身上。

    張奕看向玄海秀。

    “跟我們聊聊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玄海秀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緩緩開口說道：“斯德哥爾摩癥。”

    斯德哥爾摩癥，是指被綁架的人會在特殊的環境當中愛上綁匪的癥狀。

    通常是被綁架的人由于綁匪的死亡威懾，導致產生了對死亡的恐懼而絕望。這個時候，綁匪突然展現出人性的一面，對被綁架者做出一些友好的行為。

    于是這種時候，絕境當中的被綁架者就會感激涕零，從而愛上綁匪。

    玄海秀說道：“你們知道的，非洲的文化、科技發展非常落后。即便是到了21世紀中葉，國內90%的人都沒有接受過初中以上的教育。”

    “末世之初，這里雖然不至于像北方那樣極寒，但是環境的劇變也導致大量的人凍餓而死。”

    “某一日，肯·賽恩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出現。他以絕對強大的武力，成為卡杰國最強大的軍閥，并且征服了整個國度。”

    “從他上任之后，人們的日子過的比之前還要差。因為末世到來的時候，人們還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獲取食物。”

    “北非氣候炎熱，但是資源豐富。靠近海域的地方，只要駕著一艘小船就能捕獲非常多的海鮮。”

    “而種植方面也沒有凍土的困擾，照理來說，適應了極寒之后，這里是世界上最適宜人類生存的土壤。”

    “可肯·賽恩統帥采用極權統治，掌握了卡杰國所有的資源。他與少部分卡杰國的高層能夠享用到美食，過上優渥的生活。”

    “可是在普利桑以外的許多地方，老百姓連吃上一口肉湯都是奢望。”

    “人們被逼到了接近絕境的時候，他又會分發一些糧食與生活物資。于是這個時候，他就成為了人們心中的太陽，是希望之火，是永恒之光。”

    “宣傳機構也一直對全國宣傳，將賽恩統帥稱為太陽神轉世，是為了拯救冰河時代中的卡杰國人，降生到人世間的化身。只有信奉統帥，崇拜統帥，將一切奉獻給統帥的人才能夠得到救贖。”

    “他們將來可以得到食物、財富與溫暖的住所，還有最美麗的女人。”

    “你知道的，絕大多數底層人，在這樣的誘惑面前根本抵擋不住。統帥把他們逼入絕境之后，只要給到他們一絲絲的希望，就足夠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聽話。”

    聽到這里，張奕嗤之以鼻。

    “我還以為是多高明的手段呢，這不就是邪教嗎？”

    宣揚自己是神明的化身，或者神明之子，以自創的教條，給予信眾空口白牙的許諾。

    通常都會許諾死后或者來生，因為這些東西無法證偽。

    然后，如果有誰提出質疑，就用暴力將其制服。剩下的人不敢發聲反對，于是邪教頭子的教義就慢慢成了真理。

    玄海秀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我們從華胥國來的，倒是能夠看穿他拙劣的把戲。這都是當年那些搞傳銷的人玩剩下的，我們壓根不信。可是架不住當地人信這一套啊！”

    “再加上后來，歐洲的國度想要往溫暖的非洲遷徙，中間發生過戰爭。統帥帶著軍隊打贏了幾次勝仗，這更加讓百姓信服他就是救世主。”

    玄海秀攤著手，對張奕說道：“如此，他就讓卡杰國的人民在水深火熱的邊緣反復橫跳。不斷的讓他們絕望，然后再給他們希望。”

    “于是在地獄之中，賽恩統帥就成了他們人生中唯一的那縷光。”

    “你說，他們的信仰能不虔誠嗎？”

    “即便是有些最開始壓根不相信的人，也被逼得精神混亂，不愿意用理智思維考慮問題，干脆一股腦的將自己交給這樣的信仰。”

    張奕聽完之后，長嘆一聲。

    “原來，我還是對天海市的那些人太好了！”

    怪不得他們沒有誠心信奉自己。

    楊欣欣笑道：“哥哥，這沒有什么好羨慕的。有自由意志的人，行動力會更強。羔羊再多，也只能夠給豺狼供養鮮肉，卻無法跟隨豺狼征戰。”

    “別忘了。萬人不死，一人難逃。何必做那一人呢？”

    張奕的心中通透了許多。

    他點了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有些事情需要天賦，我確實做不來他那么狠心！”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心中的恨意也難平吧？”

    陸可燃突然發聲，她皺著眉頭，表示不能理解。

    “即便因為無法改變現狀而選擇崇拜賽恩統帥。可他們的內心應該清楚，是誰導致他們過上今天的日子。”

    “賽恩統帥紙醉金迷，他們卻吃不飽飯。他們的信仰不會動搖嗎？”

    玄海秀嗤笑了一聲。

    “當然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啊！”

    “我們的賽恩統帥，對外的宣傳可是為了給卡杰國節省糧食，每天只吃一粒米呢！”

    楊欣欣的臉上非常平靜，熟讀史書的她，對于這種現狀再熟悉不過。

    “這樣，這樣啊。那或許有辦法可以瓦解他的信仰之力了。”

    張奕搓了搓手背，“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朗基努斯之槍的存放之處。”

    “玄海秀，你在卡杰國有什么門路嗎？”

    玄海秀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只是一名廚師而已，雖然接觸過肯·賽恩，但是壓根接觸不到高層的機密。”

    楊欣欣思索了一番，然后對張奕說道：

    “朗基努斯之槍對肯·賽恩來說，是他力量的根基。他不會告訴任何人它的存在。所以我們想找到它，得依靠自己。”

    陸可燃也說道：“卡杰國的信息網絡當中，完全找不到關于朗基努斯之槍的情報。”

    她聳了聳肩：“這個國家的網絡太落后了，基本上都在普利桑市，而其他區域的網絡趨近于零。”

    張奕雙手撐著下巴，目光沉沉的說道：“我們必須盡快找到朗基努斯之槍，然后離開。否則的話，時間長了，我容易暴露。”

    張奕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可不是什么專業的特工。

    在肯·賽恩的身邊待久了，被他或者他身邊那些軍方精銳看出破綻，幾乎是大概率事件。

    “雁過留痕，所有事情一定都會有痕跡留下來。如果想要知道朗基努斯之槍的位置，就要知道，賽恩統帥是從什么地點，什么時候開始崛起的。”

    “通過這兩點，基本可以判斷他是從哪里得到的朗基努斯之槍。”

    楊欣欣給了陸可燃一個眼神，陸可燃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肯·賽恩的故鄉，就在距離普利桑市一百三十多公里外的摩洛市……的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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