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西省方言種類繁多, 十里不同音,崖子村的方言出了村,哪怕去山下的小鎮都沒多少人聽得懂。 只有從小在這兒長大的人, 才能聽得懂村長剛剛說了什么。 姚鈴和保鏢們來自京都, 能聽得懂這里人帶著濃濃口音的普通話已經很不容易了,村長刻意壓低聲音切換成了方言, 他們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唯有繡芬,在這里度過了漫長的十幾年歲月,哪怕再過半輩子, 她都能聽得懂崖子村的方言。 村長剛剛的話,每一字每一句, 全都被她聽入耳中。 村長打算安排幾個人假冒跛腿, 迷惑他們一行人。 真正跛腿的女人, 正關在麻子家中。 那個麻子,繡芬記得,是一個臉上長滿了肉瘤斑點的男人。 他比繡芬大十來歲,當年一直很想娶繡芬,只是他手里沒錢, 繡芬的養父母并沒有同意。 之后麻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姚大姐的身上。 那個時候的姚大姐雖然跛了腳,但有著一身的力氣, 十分兇悍潑辣。 她不同意,麻子也拿她沒辦法,又把目標轉移到了繡芬身上。 不久后, 繡芬父母收了沈勇的錢,繡芬就被送走了,自那之后再也沒回過崖子村。 怎么也沒想到多年過去,姚大姐最終很可能還是落到了麻子的手中。 而且聽村長這話, 他們還將姚大姐給關了起來。 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竟然要這樣對待姚大姐。 不過好在,經過這么一番曲折的打探,他們總算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了! 沈惠惠的手被繡芬緊緊地捏著。 明白繡芬肯定聽到了有用的消息,她的表演任務已經完成,沈惠惠索性眼睛一閉,又一次“暈”了過去。 幾分鐘后,村長安排的幾個偽裝跛腳的男人一一上陣。 大老遠的,他們就假裝自己瘸了腿,一瘸一拐艱難地來到姚鈴繡芬沈惠惠面前。 可惜不論這些人怎么叫,沈惠惠都暈得明明白白,怎么也醒不過來。 目擊證人昏迷不醒,這事自然沒法進行下去。 村長見狀,連忙對姚鈴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崖子村不對,今天這事要是抓不到兇手,我這晚上睡覺都沒法踏實了!要不這樣,這時間也不早了,天馬上就要黑了,現在下山非常危險,一個不小心萬一車翻了出了事故,我們可賠不起。” “既然今天兇手沒抓著,不如你們就在我們崖子村過一晚上。不僅蘋果不收你們的錢,這晚飯住宿,我們崖子村全包了,明天一早,等小姑娘休息好了,再重新找人,一直到找到兇手為止,如何?” 姚鈴看沈惠惠“昏迷不醒”就知道,她們一定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此時村長這一番話,正合她意,當即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保鏢將導游放開,重新回到姚鈴的身后。 村長見保鏢收手,也讓村民們紛紛收起武器。 接下來,由村長帶路,帶著姚鈴繡芬一行人回到了村中心。 許多偏遠落后的鄉村還維持著宗族制度。 一村之長,有時候不僅僅能夠管理著整個村莊,更是全村的話事人,大家長,甚至村長的話都能凌駕于律法之上。 這樣的身份,在村子內的待遇自然不會差。 村長的家位于崖子村最中心,整個崖子村的村民房屋,都環繞著村長家建立,從建筑上就可以體現了村長在崖子村的權利。 這里大多數村民的屋子,都維持著老舊的模樣,偶爾一些房屋新修,也就是蓋上了一層水泥,勉強有個樓房的樣子。 唯獨村長的家,不僅高達三層,而且好幾棟連在一塊兒。 房屋前方,是一個寬敞的大院子,此時已經擺上了圓桌,鋪上塑料紅布。 后廚的柴火熊熊燃燒著,炊煙裊裊間,一碗碗熱騰騰的飯菜從廚房里端了出來。 有葷有素,有肉有菜,甚至連山里較為少見的魚都有。 “都是鄉間野味,和城里人的飯菜沒得比,招待不周,各位小姐多多見諒……”村長樂呵呵地對姚鈴繡芬道。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此時除了村長之外,其余的所有村民雙眼都緊緊盯著桌上的飯菜。 有些饞的,更是直接吞起了口水,拿著筷子的手動來動去,極力克制著自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村子越小,規矩越大,村長就是所有人的天,他沒有動筷,沒有人敢伸出手先吃。 “很豐盛,費心了。”姚鈴道。 “哎,哪里哪里,讓各位受驚,是我們崖子村的不對,你們沒有怪罪我們就好?!贝彘L說著,拿起筷子正式宣布道,“開始吃吧。” 說完后,他第一個拿起筷子夾菜。 村長動了之后,緊接著那些上了年紀的中老年紛紛拿起筷子,等這些人開始吃了之后,年輕人才敢夾菜。 整個院子里,坐了將近三十個人,然而除了姚鈴、繡芬、小方和沈惠惠之外,完全不見女人的蹤影。 仿佛整個崖子村都是男人構成的,從來沒有女人出現過。 在這個全都是男人的村落中,姚鈴繡芬幾位女人,就像是異類一般突兀。 她們在山上之前就吃過泡面,來崖子村一路顛簸,大家的體質比沈惠惠好一些,沒那么精神不濟,但經過這一番折騰,也沒了胃口。 象征性地吃了幾口飯后,便沒什么人再動筷。 村長看在眼里,笑了一下后沒有說什么。 用完晚飯后,村長慢悠悠地起身,帶著人來到一棟獨立的房子內。 一棟樓里,一共有八間房,正好夠姚鈴一行人住下。 司機住在一樓,四名女性都住在二樓,房門外還有保鏢守著。 沈惠惠從頭到尾一直在裝暈,直到村長帶著人都走了,確定四周是安全的,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九十年代經濟雖然落后一些,但在某些時刻也是有好處的。 比如此時此刻,只要確認四周沒有人偷聽,那么他們的談話就絕對安全。 不像后世,又是錄音筆,又是針孔攝像頭,走哪都得防備。 她在心中感慨著,姚鈴見她醒了,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沈惠惠昏迷之前,你們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是和姚晴有關的嗎?” 繡芬當即將她聽到的話一一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姚晴很有可能在那個麻子的手中……”姚鈴道,“從進入崖子村起,我就沒見過臉上長滿肉瘤的男人,就連剛剛吃飯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乍一看上去,崖子村人口一共不到三十人,但通過村長的話判斷,他至少還隱藏了好多個男人躲在村莊里……” “他在刻意找借口讓我們留下過夜?!? “我們是為了找姚晴不離開崖子村,他留我們在這的目的是什么?” 小方猜測道:“我們的車已經被他們看到了,又知道我們是城里來的,有沒有可能貪圖錢財,想要綁架勒索?” “這種錢,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對?!币︹彴櫭?,“車子,保鏢,他們都看在眼里,肯定猜出了我們的身份非富即貴。如果他們是流竄到城市里的歹徒,拿到前后打算亡命天涯,那還說得過去。但我們現在在他們的大本營里,就算把錢拿走,我們的父母,家族里的人,隨時可以派人過來把錢重新拿走啊?!? “那……他們不會想要滅口吧?!畢竟村子里,一個女人都沒有,會不會那些女人都被他們給……”小方說著,做出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也不太可能。”姚鈴道,“通過村長的話判斷,姚晴還活著,也許村子里的女人并沒有死,大多數都被藏起來了。至于我們,他們殺了我們不劃算,綁架勒索實現的可能性都很小,殺人的罪名更大,而且還不一定能拿到錢,就得進去吃牢飯了,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小方一聽,頓時也迷糊了:“那他們到底想要干嘛。導游從一開始不收錢,村長請我們吃飯,免費提供住宿,只想要留我們在這里過一晚……總不能讓我們住一晚后,回去幫他們宣傳旅游吧。” “今晚他們一定會動手的?!崩C芬道,“崖子村很窮,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吃一口肉,今天那一餐,對村子里而言,可以說比過年還要豐盛了……” 這一點大家都十分認同,吃完飯的時候,那些人盯著肉時嘴饞的模樣,不像是偽裝的。 一大碗肉,姚鈴繡芬等人沒吃幾口,不到幾分鐘就全被村子里的年輕人一掃而空,足以側面反映崖子村的貧窮。 “吃飯的時候,麻子他們沒出現,少吃這一口肉,一定會有更大的好處在等著他們。村長那些話不是對我們說的,是對麻子他們說的,是要他們做好準備,也是要他們安心。那句話里的肥羊不是別人,就是我們?!崩C芬道。 “那……那我們應該怎么辦,今晚別睡了?我要不要拿著刀隨時準備啊?!毙》娇粗皯敉夂谄崞岬拇遄?,猶如一張血盆大口,仿佛隨時要將他們吞沒,她有些驚慌地道。 姚鈴看向沈惠惠。 裝暈找個借口套話,順道留宿在崖子村的這個主意是沈惠惠想的,看她此時不慌不亂的樣子,一定還有別的主意。 沈惠惠也在思索姚鈴和繡芬的話,道:“崖子村想把我們留下,在今晚動手,我們也想留在崖子村,趁著深夜把人救出來。不同的是,我們明確知道,崖子村的目的是我們,而崖子村的人并不知道,我們來崖子村是做什么的?!? 沈惠惠說著,看向繡芬:“他們也不知道,我們中有一個人從小在崖子村長大,不僅熟悉崖子村的口音,更是對這里的地形農戶,了如指掌。” 姚鈴道:“你的意思是……在他們動手之前,我們先下手為強?” “我們人數比崖子村的人要少,真正動起手來,我們不占優勢?!鄙蚧莼莸?,“時機很重要。” 姚鈴瞬間明白了點什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