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與蓁蓁也知道這是一條下策,難免委屈了胤禮,不過……”敏若略一遲疑,書芳已很快道:“我本也問過十七了,他并沒有愛慕或者格外喜歡的閨秀想要迎為福晉,至于本年的秀女他更是認識都不認識一個,又談何有看中的? 那位靳姑娘我從前聽蓁蓁提過,聽聞品性高潔、進退有度、舉止不俗,十分不凡。十七那個性子,能娶她才是高攀了呢!我只盼著有這樣一個標桿在身邊,能讓十七引為榜樣,效仿學習。” 敏若聽到她這話,忖思一下,覺著還是有點懸。 畢竟黛瀾、瑞初包括年歲小又常在敏若身邊的雅南都是一等一進退有度、斯文高潔之人,胤禔受了這么多年熏陶,也沒見他斯文守禮多少。 書芳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胤禮那跳脫性子八成是扳不過來了——若靳成舟真能把胤禮的性子往守禮有度上扳一扳,此后讓她將靳成舟當菩薩拜都成。 但那也顯然是不可能的。 她如此說出來,只是怕敏若心里覺得對不住胤禮,有意寬敏若的心罷了,見 敏若面露無奈之色,才正經(jīng)起來,輕聲道:“若出自我的私心,我也是希望能幫上那位靳姑娘一點的。 皇子們的婚事本就多半由不得自己做主,胤禮又沒有喜歡的、要為她拼一把的姑娘,哪怕沒有靳姑娘,皇上也不定看中哪家的貴女,對我而言,不如幫靳姑娘一把。至少他們成婚后,我可以保證胤禮絕不會仗著夫婿的身份為難、約束靳姑娘。只是……” 看出她面上的遲疑,敏若心中了然,無奈道:“這探路的一步不走出來,困局就永遠無法解。成舟……她也是心甘情愿走出這一步的?!? 哪怕知道這一步走出來,得到的結(jié)果可能不會太好。 蓁蓁曾顧慮良多遲疑過,靳成舟卻從始至終都格外堅定。 不求結(jié)果,她只想走出這一步,哪怕只是用足尖輕輕點一點她生來“沒有資格觸碰”的廣闊天地,然后以身殉道,也心甘情愿。 但蓁蓁當然舍不得讓她從此落寞退場。 她無法為靳成舟辟出一條平坦大道,至少要為靳成舟鋪好后路,保證她不會因才獲罪,不被世人理解然后落寞而終。 生性灑脫、心胸豁達又懂得尊重女性的胤禮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這說是一條下策,只是備好的后路,但無論蓁蓁還是敏若、書芳心里都清楚,靳成舟走上這條路的可能最大。 靳家已有了一個有人建廟供奉的靳輔,康熙大概率不會再送靳家子弟去修理河道——靳輔的親子、靳成舟的父親就更無可能。 而靳成舟提出的方略又確實有可行之處,水泥也實為大功。將她嫁給皇子,然后連著兒子一同安排去治水,才是康熙最有可能做出的決定。 至于兒子的人選……只能是胤禮。 書芳想了想,又道:“成舟姑娘的治水之策,十分珍貴嗎?” “珍貴其實談不上?!泵羧魮u了搖頭,道:“治水不比其他事,與治水相關(guān)的法子,不用到實處上,誰也不知效果如何。只要各種行家和了解過的人才能隱隱看出些深淺。那份方略,如今不會有人認為它珍貴,只有它真正落到實地、發(fā)揮出用處的那一日,它才珍貴無比?!? 但如何才能讓它發(fā)揮出用處呢? 自然要試過才知道。而這個“試”字,也代表著風險。 這一局風險與機遇并存,是一場滔天賭博,如今都還只是開胃戲碼。 賭到最后,贏了,至少有成舟一個青史留名、蓁蓁一個開局順利,敗了……則也無外乎是一場罵名。 但靳家有奉養(yǎng)著的在治水上老練的幕僚,都是當年跟著靳文襄公風雨中闖蕩過的,他們都看過成舟的方略,也為她參詳過,至少目前成舟提在方略里的法子,可行性都是極大的。 書芳思忖半晌,道:“我明白了,姐姐放心?!? 書芳總是叫敏若放心,有時敏若想想,好像她自己都數(shù)不清書芳一年要叮囑她多少聲“放心”。 但不得不說,每每聽到書芳如此叮囑,她心中還是會有一份“吾家有女”的欣然驕傲與得意。 包括對黛瀾和阿娜日,她有時也隱隱會有類似的興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不純潔的友誼嗎? 我把你們當姐妹,又把你們當我崽。 書芳自幼長在敏若身邊,隱隱察覺到敏若對她的態(tài)度有時候和看容慈她們好像有些像,但又完全不在意。 誰燒得糊涂時抓著敏若的袖角迷迷糊糊喊過娘,她此生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為保完全,成舟之事書芳未曾與胤禮說透,只隱約暗示了一點,胤禮對自己未來福晉是完全沒有要求,他對感情之事就是七竅開了六竅——還有一竅未通。1 甚至連書芳的話他都沒太琢磨明白,答應(yīng)了數(shù)聲“額娘您做主便是”,便有些在咸福宮坐不住了。 書芳看他屁股底下有釘子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甩手叫他麻利滾,然后給了敏若回饋:“那小子答應(yīng)了?!? 敏若總覺著這“答應(yīng)了”個字好像有些貓膩,但事關(guān)緊要,她也沒太追根究底,點點頭,終究是松了口氣。 其實成舟畢竟是漢軍旗出身,哪怕有獻水泥方的大功,意在于朝廷中一展身手的皇子們也不會愿意迎娶成舟為嫡福晉——他們總是更傾向討一位滿洲大姓著族出身的格格。 但會不會有人將心思打到成舟身上,想許出一個側(cè)福晉的位子換取巨大的利益好處,可就說不定了。 敏若命人加緊了對德妃的監(jiān)視,囑咐成舟事發(fā)之后,德妃的一切言語行為都要報與她知道,做好了防范的準備。 宮外這些事情則自有應(yīng)婉留心注意,眾志成城,她們至少要保靳成舟全身平安而退,不受流言蜚語與前朝傾軋之擾。 這時候,水泥的重要性就彰顯出來了。 如果沒有水泥,康熙是不會在意靳成舟這個人的,哪怕她獻上的方略確實可行,也頂多是送到河道衙門讓他們參考研究。 而靳成舟,卻很有可能成為風言風語攻訐的對象。 “此非女子應(yīng)為之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