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瑞初的傷勢不輕不重——既沒到一條胳膊要廢了的地步, 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好起來的。 為這位公主療傷,太醫們心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于是行事更加小心謹慎。康熙命五位太醫一同為瑞初療傷——本來是四位的, 位擅治外傷骨傷的太醫, 加上一個善調內里的竇春庭。 但人挑好了之后, 康熙又覺著這“四”字不太吉利,于是大手一揮,又撥了一個自己的心腹御醫進來,和竇春庭一起商量為瑞初調理內里。 如今瑞初要用的每一道方子、每一個療法, 都是這數位太醫共同商討出來的。 敏若覺著康熙這安排頗似養蠱, 五個同行安排在一起,還不得每日唇槍舌戰誰也不服誰? 不過保命保飯碗當前,這五個人目前關系出奇的和睦,幾乎要成為太醫院第一友誼天團。他們心里都清楚——公主的傷治好了, 加官進爵不在話下,公主的傷治不好……能不能回家種地只怕都是兩說。 都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干活,幾人都勤謹慎重得很,對康熙、敏若等人, 也不敢說出一句能夠徹底恢復的準話來,雖然他們這后路留得有跟沒有一樣。 唯有竇春庭, 第一日檢查過瑞初的傷勢、簡單處理過后, 他私下與敏若透了準話:“公主的傷勢不算極重,好生療養、注意保養, 恢復□□分是沒問題的。日后再勤于鍛煉, 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敏若松了心,溫聲道:“我不了解這些,瑞初的身子就交給你們了。” 竇春庭行禮應了個“是”, 他總是那樣沉默妥帖的可靠模樣,敏若沖他略略欠了欠身,竇春庭連忙讓過,口道:“折煞。” 敏若搖搖頭,道:“受著吧,你受得起。” 然后的一段日子,整個永壽宮都忙于照顧調理瑞初的身體。 應婉正經在這守了一日,她本來與瑞初就好,瑞初又是為了救弘暉而受的傷,她心中感激又歉疚。太醫給瑞初處理傷勢的時候,她在一旁看得用牙齒死死咬唇,恨不得自己替瑞初受那一份罪。 潔芳的情緒一向內斂,今日卻明顯能從她臉上看出心疼與擔憂。 她略懂一點醫術,不算精通,但稍微能夠分辨出瑞初的傷勢,與太醫詳細地溝通之后,又細細問了太醫的治療處理方案,無微不至。 給瑞初處理傷勢的時候,安兒避到外間去,低低吩咐著身邊的人。 見敏若出來,他道:“兒子會令人去查。” 他面色略白——入宮前聽說瑞初受傷被嚇得,這會還沒緩過來。又有些陰沉難看——沖著幕后之人的。 敏若點點頭,安撫他道:“傷勢不算極重,別慌。” 安兒咬著牙,聲音低低地道:“不管是我哪個‘兄弟’做的,額娘……我想殺了他。” 他說得咬牙切齒的,“若是瑞初頭頸處沒躲過,或是肋骨摔斷了插進肺腑里……” 他心有余悸,臉色更白。 敏若握了握他的手,聲音很涼很冷地道:“都在日后呢,不要急。” 好飯不怕晚。 此刻若是有人看到她的眼睛,會發現她此刻的眼神冷靜得嚇人,眼中好像盛滿冷光,冰冷銳利得好像刀鋒劍芒。 安兒閉眼道:“只怕最終卻查不出是誰做的。” “這世上的事,從沒有真正的過水無痕。”敏若輕聲道:“只要耐得下心,靜靜等著,什么事都會有結果的。” 安兒將頭低了一低,意為受教。 然后的一個下午,永壽宮都熱鬧得很,探病的人先后趕來,最先到的當然是黛瀾她們。 知道敏若這今日一定忙亂,她們個沒曾多留,仔細關心了瑞初的傷勢,黛瀾低聲道:“我明日再來。” 書芳與阿娜日亦都點頭,敏若沖她們笑了笑,她舍不得離開女兒身邊,便叫潔芳送了她們一程。 索性四人素來親厚,黛瀾她們也不會在意敏若的“無禮”。 然后太子妃和公主們便先后到了,太子妃居住在宮中,自然比她的妯娌們來得早。 瑞初和弘暉說到底是代弘皙受了過,太子妃作為弘皙的嫡母,進來便眼圈微紅著向瑞初道謝又賠禮,她帶來許多禮物,多是些補品藥材,永壽宮其實并不缺這些,但若不收下,反而像是怨怪東宮、要與太子撕破臉皮似的。 于是便留下了。 她又體貼親近地關心了瑞初一番,細細向太醫詢問瑞初的傷勢,不時以帕子拭擦眼角,關切備至,細微體貼。 而從前,她在宮中與榮妃走得更近,和永壽宮、瑞初都沒有十分親密的往來。 此時關心得卻好像瑞初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似的。 無論做嫡母還是做太子妃,能做到她這個份上,都正經是極難得的了。 但敏若看一眼,就覺著她活得實在累得慌。 敏若今日實在沒有什么心情招待來客寒暄客氣,太子妃亦知情識趣,對潔芳和應婉做招待她的主力這件事并無不滿。 很快甘棠她們也到了,一窩蜂地擠在殿里圍在瑞初的床前,這會若忽然進來個不知曉由來的,沒準還以為瑞初已經咽氣了,她們眼圈紅紅地在和瑞初做最后的道別呢。 敏若看得頭疼,抬手捏了捏眉心,低身為瑞初輕輕理了理鬢角的頭發,問:“想吃點什么?額娘給你做去。” 瑞初想說叫她不要忙,敏若垂眼溫吞平和地看過去,瑞初便乖乖把話都咽下了,道:“想喝粥……” “好。”敏若點點頭,起身看了甘棠她們幾個一眼,對著太子妃微微點頭示意,道:“招待不周,潔芳,代我賠罪。” “是。”潔芳起身沖敏若微微欠身,鬢邊步搖流蘇輕曳的速度都不緊不慢極有韻律,太子妃也連忙起身,道:“毓額娘抬舉我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