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康熙回來時選秀結果其實已經出來了, 敏若作為此次選秀的最高話事人之一,正大光明地暗箱操作讓斐鈺撂牌子回了老家。 不過記名后直接入宮和賜婚宗室的差別不小,哪怕撂牌子, 只要不是入宮, 里面也還有可操作的空間,所以德妃還是忍不住負隅頑抗了一把。 結果就是正撞在敏若順手給她挖好的坑上。 聽說康熙回宮后第一日到永和宮沒留宿, 宵禁時分竟然又出來徑直回了乾清宮, 敏若就知道德妃撞進陷阱里了。 怎么說呢?不出所料吧。 她隨手撥弄了一下棋盤上的棋子,將一旁的棋譜一合, 道:“就是這本,明兒個給書芳送去吧。明日早膳吃什么?” 語氣悠閑輕松, 好像才坑了德妃一把的不是她似的。 蘭杜幫她整理棋子,聞言道:“烏希哈說新送來的螃蟹好,做灌湯的蟹黃小籠包正好, 再有蓮藕瘦肉粥, 涼拌荸薺絲,都是時令菜式, 其他點心小菜好像沒什么特別的。” 敏若想了一會, “小籠包有些吃膩了,捏個餛飩吃吧。” “誒。”蘭杜應了一聲。 九月里, 天氣逐漸轉涼, 但冷得還不明顯。 這幾日夜晚略有些風,今晚好像格外大些……可能會襯得冒風往回走的康熙比較凄慘。 聽著窗外的風聲, 敏若忽然支開窗戶往外瞧,面色深沉,好像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譬如民生大計、宇宙起源……再不濟也是在宮里大殺四方摁得德妃再也翻不了身。 然而等蘭杜小聲問:“主子, 怎么了?” 敏若深沉地道:“天色漆沉,云厚星稀,明日怕會有一場好雨。” 迎夏精神起來:莫非…… “告訴烏希哈,早膳別太忙活了,晚膳吃個魚鍋吧。要酸辛開胃的,將魚肉片得薄薄的入鍋,魚骨熬湯,就用新打造的那口砂鍋吃!” 秋日一下雨必然是寒從地起,吃熱乎乎的暖鍋才最對味。酸菜魚鍋辛辣酸爽,再搭一盞清清甜甜的荸薺蓮子甜湯……什么康熙,什么德妃,她都不是很想認識。 見敏若吩咐得神采飛揚,蘭杜含笑應下,迎夏卻不禁有幾分失望,敏若注意到了,卻沒言語。 德妃這次動了不該動的心,也承受了應有的教訓。左右十幾年內,她是不敢招惹敏若的,斐鈺的婚事,她說到幾乎是明示的地步,敏若不應,她不還是得忍氣吞聲回去,只能打康熙的主意? 幾乎沒有威脅系數,敏若也就懶得現在就和德妃擺開旗幟撕破臉。但若再有下回…… 那她也該考慮考慮,怎么送布爾和個兒子了。 那都是十幾年后才能辦的事,一時半刻,敏若并不著急。 迎夏強按捺住心里的急意,又忍不住輕聲提醒道:“德妃力雖弱,但在宮中多年,能夠安穩立足,也是有些心機手段在身上的,實在不得不防。”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了句蠢話。 看敏若不緊不慢的模樣,明顯是心中已經有數了的。 而且因為某些原因,她們對永和宮的防范已經很強。就好比德妃前腳生出借康熙來壓人強行促成這樁婚事的心思,后腳她們就知道了。 只能說,德妃宮里,真正對她忠心耿耿的才是屈指可數。 已經防范到如此地步,還要怎么布置?現在就和德妃撕破臉,狠狠將她踩死嗎? 迎夏心里也知道,還不至于,罪不至此。 德妃雖有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卻沒有暗算娘娘的必要,當然,也沒有明面上和娘娘針鋒相對的底氣。 她心里如此介懷德妃,倒不如說是惱德妃竟然“背叛”先皇后,想要算計斐鈺。 敏若輕輕看她一眼,目光溫和平淡,卻讓迎夏心里一緊。 迎夏低頭道:“是奴才急躁了。” “迎夏姐姐,莫急。”敏若指尖在凈潤如上等美玉的瓷器上輕輕一點,幽幽道:“在這宮里,比的就是誰更有耐性,誰不著急,誰才能穩穩當當地笑到最后。” 在給十四阿哥選福晉的事情上,德妃著急了,才給了敏若設套在康熙面前撕下她面具的機會 。 敏若的聲音平和,卻好像一盞冰茶一般傾倒在迎夏心口上,讓她一下冷靜下來,低頭恭敬地應了聲,“娘娘說的是。” “時候不早了,回去歇著吧,這有蘭杜,夠忙活了。”敏若溫和卻不容反駁地道,迎夏抿抿唇,遲疑一瞬,還是行了禮恭謹地退下。 她陪著先皇后度過了宮中幾乎稱得上“最艱難”的那段時光,禮節一向周到謹慎,不會讓人挑出錯處。 再后來被先皇后留給敏若,這二十幾年里宮中的一切也多虧有她操持,先后在時她一心向著先后,先后不在了,她被留給敏若,便一心向著敏若。 這些年,敏若三五不時地出宮,或是同康熙去暢春園,或是到莊子上,又或是出巡,總會將迎夏留下看家,她也必能將諸事都打點得妥帖。 作為既得利益者,敏若并不在意她心里惦記著誰,但如果這份惦記影響到了迎夏的判斷,她希望迎夏能夠冷靜下來。 殿門輕輕合上,殿外的風很大,蘭杜不大放心,仔細檢查過窗扇,回來端了熱騰騰一碗紅棗姜茶,敏若捧在手上,一邊暖手一邊呷著。 蘭杜輕聲道:“等會我去與她聊聊?” “迎夏自己就能想開。”敏若安撫她道:“放心吧。……也不知瑞初今兒個到哪了,楚楚和慶云就快離京了。” 蘭杜笑道:“公主定會在八公主和九公主離京前趕回來的。” 敏若呷了口姜茶,也盼著瑞初能在京師徹底冷下來之前回來。 她的孩子早些回家,趁如今潔芳身體尚且靈便,他們可以在院子里再賞菊賞桂賞月。康熙有西巡的打算,沒準她還能到莊子上再住一段時日。 等京師落了初雪,她可以帶著孩子們在莊子里吃烤肉,登山賞雪,站在半山的亭子里往下瞧,一望無際的田野間一片銀裝素裹,豈是一個“美”字了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