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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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 被敏若壓著讀了二三年之乎者也的法喀行事還是沒有那么莽的……或許。
他也就是在吳世璠從貴陽轉奔云南的路上聯合幾個熟悉的、野心勃勃想要立功的勛貴子弟一路快馬輕騎,并被俘的清將傅弘烈里應外合,率領數名綠營兵精銳,聯手將吳世璠綁了……綁了而已。
也沒對拖拖拉拉不愛干事的八旗兵高層動手, 就是跟他們友好地切磋然后把人掃落下馬導致他們在軍中威望大跌而已。
而已個屁!
敏若敢說, 他要不是皇帝小舅子, 要不是鈕祜祿家遏必隆這支的承爵人, 他在邊關前線就能放冷箭被人弄死!
她看現在他也有點危險!
而且敏若想起這一年來法喀信中語焉不詳的消息,只覺太陽穴直蹦,腦仁好像要直接沖破頭骨跳出來——這倆人是什么時候勾搭到一起搞起京師前線里應外合給八旗軍砍刀了?
不,應該說, 法喀什么時候背著她開始給康熙做事了?
按照原身的記憶,康熙本應在今年砍掉了大把敝師糜餉、誤國病民的前線將領,其中包括許多滿洲貴族統帥和以及八旗高層將領, 甚至還有覺羅家的紅帶子, 貝子、輔國公應有盡有,押解回京嚴加治罪,殺猴儆雞, 前線軍風上下一肅。
同時調回在前線戰功赫赫統籌有功的安親王岳樂,安排了能力平庸的彰泰到前線主理戰事。
但今年直到臘月里了,康熙還是遲遲沒有動靜, 敏若這段日子偶爾總是感到不安——為今生與原身前世記憶的出入差別。
這下可好了,法喀的消息回來, 她就知道出入出在哪里了。
是這姐夫和小舅子兩個聯手憋著壞呢!
那原應誓死不降吳世璠,于今年罵賊絕粒而死1的傅弘烈, 倒成了假意投敵與法喀里應外合暗算吳世璠的同盟了!
還綁架吳世璠, 威脅實際掌握政權的他岳父也就是郭壯圖, 還刻意放走吳應期挑撥吳應期與郭壯圖內斗導致昆明內部政權動蕩——哦,這是安親王岳樂操作的。
怪不得今年康熙這邊遲遲沒有動靜呢,這樣環環相扣的計謀,總不可能是一群熱血上頭的少年人臨時起意吧?
就傅弘烈假降這上面就有操作難度,要說這是法喀自己一個人搞出來的她絕不相信。
那他最有可能的幫手是誰?是親自帶兵進入長沙揮師西南謀貴州、年邁精悍的安親王岳樂,還是時下她眼前這位年將而立仍舊熱血沸騰的頭鐵帝王?
都有吧。
敏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做出康熙想要看到的反應,也是作為一個聽到弟弟以身犯險卻建立大功的姐姐應有的反應——狂喜、擔憂……皇帝想看到的,她這里應有盡有。
至于心里給法喀安排了多少把雞毛撣子,那不是康熙應該知道的事。
小兔崽子長大了,這么大的事,他們兩個每半個月一封信,這么長時間半點口風都沒透給她。要不是有原身前世的記憶,她這會真得要懷疑法喀是不是重生了,或者說其實穿越的不是她,是法喀!
康熙對自己花費這么長時間布置的一個局得到了如此成果儼然十分自得,阿娜日拉著書芳告退完全沒有打擾到他。
他對著敏若不好說太多戰局朝政,便說起了法喀,然后不可避免地,提起了先后。
敏若坐在那并沒有打擾康熙的激情吟唱,臉上認真誠懇地附和著他,心里卻不可避免地擔心起法喀。
綁架吳世璠實在是鋌而走險,而法喀也確實在前頭得罪了太多人,哪怕她猜測出是康熙、安親王與法喀合謀,她也仍舊不能放心。
好在康熙還給敏若捎來了法喀的親手書信,在他激情吟唱施法一番之后,后知后覺地想起法喀給敏若的信,取出交給敏若,并道:“過幾日朕欲往鞏華城,你可要同去?”
敏若終于來了精神,正色應下,“愿與皇上同往。”
康熙點點頭,“好,時間回頭再與你細說。乾清宮還有折子,朕晚上再來。”
敏若忙起身行禮道“恭送”,送走了康熙,四下里瞧瞧,見云嬤嬤、趙嬤嬤等人都是喜不自勝的模樣,便也彎彎眉眼笑了笑,道:“確實是好事……趁著宮門尚未落鎖,傳信出去,叫額娘明兒個入宮吧。”
“誒。”趙嬤嬤應了一聲,云嬤嬤仔細打量著敏若容色,小心問道:“您是擔心小公爺嗎?”
敏若輕輕吐出一口氣,垂眸抬手按了按眉心,“是有些……你們都下去吧。”
她確實擔憂法咯,剛才聽到康熙說出“吉訊”的那一瞬間幾乎心臟驟停,聯想到的不是她往后又多了依仗的日子,而是法咯在前線的安危。
幾年相處下來,或許她早已真情實意地將法咯當做了她的弟弟。
就是這樣的認知,才叫她心緒愈發凌亂復雜。
經歷過皇后死時真切的悲傷,經歷過剛才下意識的擔憂與不安,她才真實地感覺到,原來她已在不知不覺間撿回了作為一個人給出信任、付出愛的本能。
這一點令她莫名地有些驚慌惶恐,又有些歡喜。
大概是驚慌于在此擁有了不能徹底為她所掌控的感情,歡喜于她的心、她的理智與靈魂,早已在她不知不覺間真正地從過去的陰霾中鉆出來,擁抱回了作為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悲哀于,她怕這份重新擁有的本能會在接下來幾十年的宮廷生活中再度被消磨干凈。
她這幾年來,看似一直在輸出感情,不斷地對許多人釋放友好,其實卻是最吝嗇好感的那一個。就好像她與阿娜日這幾年來交往一直沒有停歇,入宮之后也順理成章地朝夕相見同入同出,看起來親近非常,但她卻不敢對阿娜日直接坦蕩表現出她真實的喜好與想法。
因為在開始一段友情之前,她就先為自己做好了保護自己的盾牌與隨時抽身、哪怕面對背叛也能全身而退的準備。
阿娜日所知道的敏若,只是她所愿意叫人知道的她。她將所有的情緒、想法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可以毫無掩飾示人的,展示出去不會對她造成不利的,一部分是將永遠只面對她自己的。
這一點或許所有人都會有,但如她這般下意識地在做每一件事、說每一句話之前權衡利弊、下意識地防備身邊的所有人,夜里身邊一旦有人就睡不著覺,明顯是不對勁的。
從前在宮外的時候還好,她習慣不留人守夜,蘭杜她們也不會有什么異議,但入宮之后難免有不是自己獨居的時候,每次熬到半夜閉上眼睛瞇一會就下意識驚醒的時候,她都會有一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就讓這罪惡的封建王朝,終結在我的手中吧(大霧,其實是想暗殺三十不到,雖然不太打呼嚕但是喘氣聲也很明顯的康熙)。
封建王朝她是終結不了的,皇帝沒了一個還有下一個,她要是舍身取義能成也就算了,明顯不能成,她還是得好好為自己的項上人頭考慮。
她很清楚這種狀態如果持續下去會影響她的心理,也因此在書芳湊上來的時候沒有選擇不著痕跡地疏遠——書芳和她第一世的小堂妹性格很像,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年歲又相仿,偶爾在與書芳相處時她心里會有幾分熟悉與安穩,就是因為這幾分相似。
但她的心理狀態又讓她注定不可能真心接納書芳并與書芳親近,她只能將希望寄托與時間,希望漫長的平靜歲月能磨掉她心里最深處的不安與下意識的戒備。
可敏若又十分清楚,只要生活在皇權時代,她就不可能真正地放下戒備,所以這是一個矛盾命題,最終的結果只可能是減輕,不可能是消磨干凈。
而現在看來,她寄予希望的時間只是附加項,真正有用的還是感情。
她在與法喀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在法喀對姐姐真心實意的關懷中被逐漸打動,也付出了真正的感情。
不是強求刻意養出的感情,是日積月累、水到渠成。
敏若閉眼隨意扯了兩個引枕摞起來靠著,寒冬雪地,宮里已經燒起了地龍,她不大畏寒,沒死命燒炭,但殿里也點起來了大熏籠來,還是很暖和。
她自認想開了一茬事——主要是咸魚思維發作,又把“船到橋頭自然直”七個字提起來在心里掛成了座右銘,實在是懶得再想那些鬧心事了。
傳到橋頭自然直,真是先人留下的至理名言啊!
敏若提筆在紙上寫下這七個字,決定把這張紙裱起來掛在自己的書房里。
不,那樣太明目張膽了,還是擺在書案上。
明天舒舒覺羅氏入宮,她還有好一番心理工作要做。
想想就頭痛。海藿娜和法喀到底什么時候能完婚吶!
舒舒覺羅氏并不是一個很好溝通的人,她有一套成體系的邏輯,在自己的邏輯世界里活得非常快樂,仗著自己的邏輯時時刻刻無論做了什么事都能理直氣壯的,從前只有皇后能夠壓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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