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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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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吝嗇,也知道有些地方是應該大方的。這會眾人領了賞剛上來謝恩,那邊秀若被媽媽們擁簇著腳步急匆匆地進來,氣勢倒不算很兇,瞧著竟還有些楚楚可憐的意思,敏若見了心里生疑,站起身來到門口,“怎么了這是?”

    “請三姐給我們娘仨做主!”秀若一過垂花門,來到當地,哭得楚楚可憐地雙膝跪地請了跪安,沒道萬福,而是先哭訴道。

    敏若忙走過去拉她起來,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測——還能是什么事啊,左不過是月例用度上的事唄。

    東大院與這邊不同,這邊府里月初發的只是月錢,衣裳首飾按季裁剪打造,一應吃食用度不到自己手里,直接有廚房、總管房從賬上撥,但東大院那邊是每月初這邊備齊了,銀糧柴炭并折合出來的菜蔬銀子一起送去,兩邊一對、一齊清賬。

    這是總管房每個月固有的大工程,也是敏若唯一能想到今日會生出事端的點。

    畢竟舒舒覺羅氏對每月高額度供養東大院怨念已久,從前皇后在世有她壓著,舒舒覺羅氏不敢克扣,如今皇后不在好幾個月了,上月正好烏達嬤嬤也病了,撤回家養病去了,舒舒覺羅氏不搞點事出來都對不起她自己了。

    想到這,敏若心里無奈地嘆息,手上用力將秀若拉了起來,口中還不斷安撫著:“有什么事你只管與姐姐說,自家姊妹有什么可客氣的,在自己家里,怎么有了這天大的委屈?是哪起子刁奴欺負了你,惹你生氣了?還是你身邊的人伺候不盡心,只管與姐姐說——迎冬,快給四格格沏茶來。”

    她強拉著秀若往屋里走,秀若邊走邊哭,倒是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哭鬧一場叫大家都下不來臺的意思,順勢跟著敏若進了屋。

    屋里頭嬤嬤宮女們還怪疑惑的,敏若側臉示意她們退下,先皇后的貼身嬤嬤絨嬤嬤會意,帶著眾宮人退下,云嬤嬤也帶著丫頭們撤到外屋,敏若拉著秀若來到東內屋炕上坐下,溫聲安撫道:“且先別哭了,瞧眼睛都哭紅了,有什么事情只管說,等會姐姐帶你找太太還你公道。”

    “是、是總管房那起子刁奴,見太太連月來為先皇后的事身子不好,竟然起了欺主的心思,欺上瞞下,這月我們院的月例錢加上菜蔬錢、夏日購冰的錢,合起來竟然短了七十多兩,說著雖不多,可我們娘仨全指著這份月銀度日,少了這些可怎么過?額娘見短了這許多,當時就猜到必是底下的刁奴們仗著太太病著寸心克扣,氣得當場只喊心口疼,阿靈阿進學念書去了,我唯有來找三姐,求三姐幫幫我們……”

    秀若說著,泣不成聲。敏若不得不感慨她做事周全,恐怕她與巴雅拉氏心里明知道是舒舒覺羅氏存心克扣,還得一口一個“刁奴欺主”,把事情美化成府內刁奴欺主仗著舒舒覺羅氏身子不好寸心弄鬼。

    可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門藝術,秀若年紀雖不大,卻已修煉得很有幾分進益了。

    秀若把話都搭好了,她本就是為了保舒舒覺羅氏的體面才待到現在的,怎么可能自己揭舒舒覺羅氏的短,當即做足了心疼妹妹的姐姐的樣子,握著秀若的手義憤填膺地跟她罵“總管房的刁奴”,又安撫秀若道:“你且莫哭,等會三姐帶你去找太太做主。”

    笑話,她是誰啊?哪怕有康熙的旨意在,也只是未來的貴妃,現在就在家里擺出宮中主子的架子,仗著身份插手家事,一直以來的溫良人設豈不是就白立了?為了人設不倒,她在真正走流程領下封妃旨意之前,絕不能在家中先逾矩張揚起來。

    秀若聽她這樣說,眼淚巴巴地望著她,怪可憐的模樣,她又生得隨巴雅拉氏的姣好樣貌,眉眼秀麗嬌美,真叫人心都化了。

    敏若不住安撫她道:“你莫哭,莫哭,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先起帖子請醫生來給嫡額娘看診,嫡額娘的身子才是緊要的,你理一理妝,我再帶著你找太太去。如你說的,這幾個月太太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家事也懶怠打理,想來就是如此,才叫底下人起了那欺上瞞下貪昧銀錢的心,別怕,等太太知道了,必會為你們做主的。”

    她說著,略略揚聲,沉聲道:“也該叫底下人知道,鈕祜祿一門家風清正,容不得欺上瞞下貪昧囂張之人!凡是犯了事的,不管幾輩子的臉面,一概打了板子送到官府里去!”

    剛領了月錢銀想著過來走動走動的蘇里嬤嬤正聽到這句話,她從沒聽過敏若這樣沉、仿佛含著惱火的聲線,想到自己這將近一年的日子里坐的冷板凳,當時竟然雙膝一軟,若非迎秋扶著她,險些摔倒在院子當地。

    廊下的小丫頭們連忙近前攙扶她,敏若聽到外頭的動靜,推開窗探頭看去,面色一時變幻,再抬臉時已帶著兩分焦急的擔憂,“快,快扶嬤嬤,可是嬤嬤的身子還沒好全?按理這也快一年了,怎么身子就是不見好呢?!”

    見她如此焦急擔憂的模樣,迎秋不禁感動得兩眼淚汪汪——果然,她們格格就是最善良的,一直這樣惦念關懷她額娘的身子,她前兒還聽到哥哥暗地里悄悄與嫂子罵格格,說格格忘恩負義,依她看,她哥哥才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呢!

    蘇里嬤嬤若知道她女兒怎么想的,恐怕一口銀牙都要被咬碎了,但這會她對著敏若的關心,只顫巍巍地被小丫頭們架起來,戰戰兢兢地答:“多謝格格關心,許是日頭太大中了暑氣,都怪老奴不中用了……”

    敏若忙對迎秋道:“還不快帶你額娘回家歇著,叫抬竹轎來送嬤嬤,嬤嬤的身子若還沒好,也不要硬挺著。嬤嬤的身子好了我才安心,若叫嬤嬤硬撐著來我這里,我真是當不得!”

    迎秋感動得恨不得當場痛哭流涕,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帶著哭腔道:“格格的體恤我知道了,回去一定好好勸額娘!”

    然后蘇里嬤嬤就被小丫頭們七手八腳地給架走了,秀若在旁將這一場鬧劇看了全程,再看敏若時心里不禁感慨:她這位三姐這一年多可真是變化良多。

    從原來被那老嬤嬤吃得死死的,到現在將那老嬤嬤吃得死死的,還叫人家閨女對自己感恩戴德,真不是一般手腕。

    如此想著,秀若臉上悲傷的表情不免淡了些,敏若轉頭看到,心里不由咂舌:大妹子你這不行啊,戲精本事還是沒修煉到家,演戲怎么能演到一半把本事撂下了呢?這要放到你姐我上輩子混的地方,骨頭渣子都被人啃沒了!

    這話肯定不能宣之于口,只見她美目中仍有幾分憂色,對秀若低聲道:“蘇里嬤嬤這一年來的身子一直不好,又放心不下我,常想堅持過來侍奉,真是叫人揪心……不說這個了,走,姐姐帶你找太太去,放心,這件事兒,太太一定會給你們個公道的。”

    有她跟著去,舒舒覺羅氏也確實沒有別的耍賴的余地,秀若這邊聲淚俱下唱念做打樣樣俱全地哭訴一番,敏若那邊一臉義憤填膺地壓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將府內奴才辦事不力給做實了,這會法喀也得了信過來,姐弟三人迅速又站到統一戰線上。

    舒舒覺羅氏看著自己肚子里爬出的兩只討債鬼氣得額角青筋直跳,但秀若就在眼前,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他們的說法,將事情全部推到總管房的人辦事不力身上去。

    敏若可不打算叫她輕飄飄地把這一茬揭過了,皇后薨逝不過數月,舒舒覺羅氏便生起事來,其中固然有她心里早存了不愿意,也有她身邊有人挑撥的緣故,這一回不把隱患徹底除了,往后這府里可還有得熱鬧呢!

    但事是不能在秀若面前擺開的,不然真是臉丟到門外去了。

    她這邊看著舒舒覺羅氏大棍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儼然是打算和稀泥保住自己的“心腹”的,與法喀對視一眼,目光示意他老實坐著,先催人將東西補齊送走了秀若,然后才命人將門關上,剛要將事情擺出來,忽然聽到云嬤嬤壓得很低盡量平緩卻很明顯帶著急意的聲音:“格格,奴才給您送件披風來——外頭天兒陰了,怕是有雨。”

    這語氣,說的可不是要下雨了。

    敏若心倏地一沉,忙喚:“快進來吧。”心里沉著,嘴里還得笑吟吟地日常閑話,“不過送個披風,嬤嬤何必親自來,半路趕上雨可不好了。”

    “格格的身子最‘緊要’,奴才哪敢耽擱。”云嬤嬤一面笑著說話一面進了門,舒舒覺羅氏很摸不著頭腦,仍是一臉不快地看著敏若,卻見云嬤嬤走進來的時候笑容就迅速消失了,嚴肅地走到敏若身邊,附在她耳邊耳語片刻,敏若的面色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起來。

    舒舒覺羅氏下意識地提起心,莫名地有些揪心,那邊法喀見狀心猛地一沉,等云嬤嬤直起身,忙催問道:“怎么了這是?”

    “額娘——”敏若轉過頭看著舒舒覺羅氏,面上沒有明顯的急色怒容,但目光沉沉,漆黑的眼瞳注視著她,叫舒舒覺羅氏不由畏縮,心里頭怯得很,吶吶道:“怎、怎么了這是?”

    敏若道:“您可知道,放印子錢那是要禍及滿門的大罪?”

    幾乎她這邊話音剛落,舒舒覺羅氏的聲音立刻響起,“我、我哪里放印子錢了?格格縱大了,有底氣了,可怎么還欺侮起自家額娘了?叫你姐姐知道,可、可……”

    “可怎么?!”法喀登地一下站了起來,語氣悲憤。若時心里不禁感慨:她這位三姐這一年多可真是變化良多。

    從原來被那老嬤嬤吃得死死的,到現在將那老嬤嬤吃得死死的,還叫人家閨女對自己感恩戴德,真不是一般手腕。

    如此想著,秀若臉上悲傷的表情不免淡了些,敏若轉頭看到,心里不由咂舌:大妹子你這不行啊,戲精本事還是沒修煉到家,演戲怎么能演到一半把本事撂下了呢?這要放到你姐我上輩子混的地方,骨頭渣子都被人啃沒了!

    這話肯定不能宣之于口,只見她美目中仍有幾分憂色,對秀若低聲道:“蘇里嬤嬤這一年來的身子一直不好,又放心不下我,常想堅持過來侍奉,真是叫人揪心……不說這個了,走,姐姐帶你找太太去,放心,這件事兒,太太一定會給你們個公道的。”

    有她跟著去,舒舒覺羅氏也確實沒有別的耍賴的余地,秀若這邊聲淚俱下唱念做打樣樣俱全地哭訴一番,敏若那邊一臉義憤填膺地壓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將府內奴才辦事不力給做實了,這會法喀也得了信過來,姐弟三人迅速又站到統一戰線上。

    舒舒覺羅氏看著自己肚子里爬出的兩只討債鬼氣得額角青筋直跳,但秀若就在眼前,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他們的說法,將事情全部推到總管房的人辦事不力身上去。

    敏若可不打算叫她輕飄飄地把這一茬揭過了,皇后薨逝不過數月,舒舒覺羅氏便生起事來,其中固然有她心里早存了不愿意,也有她身邊有人挑撥的緣故,這一回不把隱患徹底除了,往后這府里可還有得熱鬧呢!

    但事是不能在秀若面前擺開的,不然真是臉丟到門外去了。

    她這邊看著舒舒覺羅氏大棍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儼然是打算和稀泥保住自己的“心腹”的,與法喀對視一眼,目光示意他老實坐著,先催人將東西補齊送走了秀若,然后才命人將門關上,剛要將事情擺出來,忽然聽到云嬤嬤壓得很低盡量平緩卻很明顯帶著急意的聲音:“格格,奴才給您送件披風來——外頭天兒陰了,怕是有雨。”

    這語氣,說的可不是要下雨了。

    敏若心倏地一沉,忙喚:“快進來吧。”心里沉著,嘴里還得笑吟吟地日常閑話,“不過送個披風,嬤嬤何必親自來,半路趕上雨可不好了。”

    “格格的身子最‘緊要’,奴才哪敢耽擱。”云嬤嬤一面笑著說話一面進了門,舒舒覺羅氏很摸不著頭腦,仍是一臉不快地看著敏若,卻見云嬤嬤走進來的時候笑容就迅速消失了,嚴肅地走到敏若身邊,附在她耳邊耳語片刻,敏若的面色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起來。

    舒舒覺羅氏下意識地提起心,莫名地有些揪心,那邊法喀見狀心猛地一沉,等云嬤嬤直起身,忙催問道:“怎么了這是?”

    “額娘——”敏若轉過頭看著舒舒覺羅氏,面上沒有明顯的急色怒容,但目光沉沉,漆黑的眼瞳注視著她,叫舒舒覺羅氏不由畏縮,心里頭怯得很,吶吶道:“怎、怎么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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