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顧七眼睫微抖,將視線落在陳士潔身上。 初次見面,他便提醒自己,離馮睿和薛沛林遠些。每每提起薛馮,也總是不屑,顯然對二人有意見。 可若真有鑿實的證據,以陳士潔的性子,當不會放任父親含冤。 她抿著嘴,眉間微蹙,并未直接追問,只淺淺遞出一句:“陳老先生對薛馮二位大人,未免成見太大。” “這等人,品行低劣,”陳士潔昂著頭,冷哼一聲:“為了搏個好前程,不惜踩著百姓和同仁的尸體!” 即便過去十幾年,憶起當初之景,也不禁義憤填膺。 只見他越發激動,虛腫的身子從半靠變得挺直,銀白胡須頻頻抖動:“自鑿山出了事,便讓顧遠失了大半人心。未等朝廷追責,薛馮便牽頭讓各郡守簽了聯名信,狀告顧遠治水有失。也正因如此,才惹先皇盛怒……” 先前端直坐著的顧七,不自覺將身子前傾,將注意力悉數放在陳士潔身上,越聽越怨憤,越聽越悲涼。 “所以,是薛馮二位大人,將一干罪責,全部推到了顧大人身上,才導致顧家滿門……” 聽到一聲哀嘆,周護當即閉了嘴。悄然朝身側望去,只見顧七合眼仰頭,熱淚順著眼角滑到臉頰,留下清淺劃痕。 “難怪,只懲處了顧家,”她睜開眼,凄苦一笑,“此案過后,馮睿任荼州刺史,薛沛林直接調去國都,更有先帝賜婚,將薛家女許配給趙都統。” 陳士潔抬起枯手,掩住臉上大半無奈:“老夫沒什么本事,又不想踩著同仁的尸體去搏前程,干脆辭了官。” 周護聽完,面露不解:“荼州治水,倘若順利,于民生有益,于仕途有利。薛、馮二位大人,又怎會不愿配合?” “你這后生,還是太過天真,”陳士潔長嘆口氣,“同在荼州治水,顧遠名聲大噪,若一朝成功,功勞自是他的,薛馮能得什么高位?” 顧七沉默。 陳老先生所言,不無道理。但這其中利益牽扯,只怕沒有這么簡單。 曾聽周護說過,父親投靠了元哲。 先皇為了給元承熙鋪路,自然要想辦法為兒子建立人脈。想來,這才是打壓父親,提拔薛馮的主要目的。 上呈的奏折,皆關乎荼州百姓生計,竟狠心到不聞不問。 難道權力斗爭,當真比百姓的命還重要? 這瀾國,當真是爛透了! 她雙眸含怒,胸口燃起熊熊烈火,恨不能當下便將這瀾國掀翻,盡快改朝換代的好! 忽然,傳來輕柔的叩門聲。 周護起身開門,見陳潤生站在門口:“裴大人,可認識一位名喚‘蘇鎧’的少年?” 顧七抄起茶盞,灌了兩大口涼茶進肚,才勉強壓住怒火。朝陳士潔淺行一禮后,走到陳潤生跟前應道:“認識,他在哪兒?” “在府門口候著,有半盞茶的工夫了。”陳潤生淡淡一笑,解釋道,“他不肯道明來意,也不愿進府等,下官怕耽誤了大人的事情,只好過來說一聲。” “有勞。”顧七禮貌回應,抿著唇扯出一絲笑意,“今兒叨擾太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