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怎能將蒸蒸日上的好男兒,與風(fēng)塵女子相比? 馬車緩緩駛到跟前,他凝著眉目,抱拳行禮:“裴大人。” 她略略打量,對少年越發(fā)欣賞。 想來是知道出遠(yuǎn)門,才刻意挑了身好點的衣裳??v過得如此困窘,也不愿將寧折不彎的性子磨得圓滑些,澄澈的眼睛里容不下臟污,像極了野山里扎根出來的青松,不懼權(quán)勢,不畏世俗。 顧七唇角微揚(yáng),露出淡淡笑容:“有勞英雄,一路護(hù)送?!? 馬車吱呀前行,蘇鎧快速翻身上馬,緊緊跟隨。 丫鬟秋桑探著脖子朝外望了又望,卻只能看到蘇鎧飄起的衣角。她放下簾,擔(dān)憂道:“大人,他能行嗎?” “有什么不行的。”顧七閉著眼,在角落里靜坐,聽到秋桑的話,緩緩開口道,“這種人,給他一個機(jī)會,便是前途無量。” “路途遙遠(yuǎn),萬一遇到點事情……” 秋桑抬眼,見顧七冷了臉,慌忙將后半句咽了回去。心里暗暗叫悔,那可是他看中的人,再這么說下去,豈不是打他的臉。 明媚的太陽從身后升起,薄霧消散,青灰的天在陽光照射下,越發(fā)清明。出城百余里,尚能碰到零星幾個砍柴的樵夫,背著柳筐說說笑笑。 再往前,行人越發(fā)稀少。 臨近晌午,擇了一處避風(fēng)的地方小憩。 秋桑從車尾的箱子中翻出一塊淺粉色的絨布,撲在野草上,又將食盒拎了下來,準(zhǔn)備伺候顧七吃飯。 車夫緊了緊身上破襖,從懷里掏出一個粗面餅子,縮靠在車棚處大口啃著。 蘇鎧將馬牽進(jìn)野林,待將馬兒拴在一處草多的地方,方闊步返回。 顧七張了張口,剛想著叫他過來,卻見他一屁股坐在對面,掏出碎布拼湊而成的帕子,從帕子里小心托出一塊焦黃的鍋巴,就著冷風(fēng)嚼了不過兩三下,迅速咽入肚中。 “大人?!鼻锷⒖曜硬亮擞植?,遞送到顧七跟前,見她望著蘇鎧出神,又輕輕喚了一聲,“大人,吃點東西吧?!? 她眨眨眼,接過筷子垂頭掃了一眼,抿嘴淺笑。 趙德勛也是實在,食盒里嚴(yán)嚴(yán)實實摞了七八個碟子,葷素搭配著,食盒最底淺淺一層,隔了板子,里面放著一小碟精致糕點。 “你看看……”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秋桑坐到了遠(yuǎn)處,背對著自己。她面露疑惑,敲了敲碗碟,“秋桑,怎不過來吃飯?” 那身子一顫,隨后緩緩轉(zhuǎn)了過來。 只見秋桑拿著饅頭,低垂著眉眼,臊道:“大人身份尊貴,我們是不能同大人一起吃的。更何況食盒里這點子?xùn)|西,遠(yuǎn)不夠大家分的。大人還是……還是不要管我們,自己吃罷?!? 顧七呆住。 森嚴(yán)的門閥制度,儼然將人們強(qiáng)分了三六九等??淘诠亲永锏牧?xí)慣,完全桎梏了思想,連打破邊界的勇氣都沒有。 即便是寒門出身的裴啟恒,在秋桑眼里,身份也是高出一截的。更何況如今的裴啟桓,已平步青云,成了戶部侍郎,何等的體面尊貴。 她垂頭苦笑。 自己終究不是裴啟桓。 眾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過是云國暗棋,本質(zhì)上,也就是個奴,同秋桑又有何不同? 顧七暗暗咽了口氣。 終究,自己對奴這個身份,是介意的。 原來并未肖想過什么,只要能陪在韓子征身邊,什么身份都無所謂。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