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翌日 宮門口熱鬧非常。 旭日攀升,方越過墻頭,便有幾束光打了過來。 元承熙向陽而立,著一身明黃龍袍,頭頂著沉沉的冠。他臉頰蒼白,因過度消瘦,顴骨微微凸顯,眼周烏青,雙眸中透著濃濃倦怠。 年少稱帝,本該如初升太陽般,透著盎然生機。可眼前的元承熙,卻顯露油盡燈枯之相,怕是難長久。 顧七暗暗嘆了口氣。 悄看向身側的元哲,一襲墨色長衫,交領處及袖口皆鑲著金線,肩頭兩處更紋著金色蒼鷹。一件絨黑的紋龍披風搭在身后,兩根帶子系在前胸,迎風而舞。白玉冠將如瀑青絲高高束起,僅留兩角鬢發,呼應著發亮的雙眸。 這強大的氣場,好似要將眼前的真龍天子吞了。 只見元哲彎腰拱手,正經行了一禮:“陛下,保重龍體。” “一路保重。”元承熙將身子盡量直挺,昂著頭,似是在告訴眾人,自己才是睥睨天下的王。 恰逢早朝結束,諸多臣子未散,紛紛站在元承熙身后,恭敬行禮送別。 “駕!” 一記響亮的揮鞭聲,催動健碩的棕黑大馬踏蹄前行。柔順光滑的鬃毛隨風晃動,脖上的鈴鐺發出叮當當地響。 顧七微微拉開簾,朝后探去,見元承熙在衛禮的攙扶下,昂首挺立,直直看著馬車的方向。 “依本王的意思,兩個丫鬟很不該帶著。” 顧七回頭,見元哲雙手攥拳,板著一張發沉的臉。 她放下簾,淡淡一笑:“帶著秋桑和雪蠶,為的是讓陛下安心。” 元哲垂眸,心底涌出無盡內疚。因自己執意改政,害得元承熙生了一場大病。這子侄忌憚的,始終是自己一身權力,即便歸還虎符,自己身不在國都,他也是不踏實的。 可朝堂奸佞未除,自己又怎敢安心放權? 久久,心中郁結化作長嘆。 顧七撇了撇嘴。叔侄間存著隔閡,時間越久,越說不清。局外人插不進,也解不了。她雙手交疊,干脆學著元哲的樣子,閉眼小憩。 行至趙將軍府,簾外傳來高亢聲音:“殿下!” 顧七睜眼,抬手掀起簾子,見趙德勛身著白色緊身的長袍,頭頂系著灰青色的方巾,腰間掛著佩劍,正牽著一匹棗紅大馬,探過頭來。 還未寒暄,便聽到齊齊一聲:“殿下,裴大人。” 朝前望去,見趙府門前,齊整站著趙夫人、趙子英、柳湘凝以及各自的嬤嬤丫鬟。 顧七轉頭,恰看見元哲依依不舍的眼眸。循著視線看去,原來是在看趙夫人。此時趙夫人亦望著車中元哲,眼角微微泛淚。 自己沒有家人,從未體會過著等感情。可見到他二人目光交匯,頓時明白了所謂的離別愁緒。她喉嚨發緊,澀澀開了口:“殿下,不然...” “不必。”元哲紅了眼眶,一把將簾拽下,強壓哽咽淡吐一句:“趕路要緊。” 鈴鐺響起,馬車穩穩前行。 趙德勛騎上棗紅大馬,在馬車一側緊緊跟隨。 經過繁華的西街,聽到熙熙攘攘的聲音,吆喝聲,鑼鼓聲,歡呼聲... 顧七幾欲掀簾,想看看熱鬧,卻因身側之人思愁正濃,不得不強壓好奇,只抬手撥弄簾上掛著的彩色流蘇。 漸漸,熱鬧的聲音消退,又聽到了清脆的鈴鐺響。 想來,是出了郡州城。 本以為此行順利,不曾想中途出了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