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國都官邸多,眼線多。未經傳召回都,又大搖大擺在行街走,只怕不妥。 顧七眉心微蹙,不由得面露擔憂。仰頭看向元哲,他好似并不在意。 “若明日陛下問起,當如何應?” 顧七噎住,慌垂下頭。不知為何,自己所思所想,總能被元哲一眼看穿。 元哲歪頭看著顧七,明眸在燈籠照耀下,顯得異常發亮:“本王教你。只一句話,便夠。” 顧七迷茫抬頭,呆問一句:“什么話?” “就說...”唇角微揚,徑直探過去拉住顧七的手。 一股冰涼傳入掌心,元哲微怔。 他凝視顧七,心中低喃:就說,本王想你了。 本是玩笑話,咽入肚中,卻浸入肺腑,泛出淡淡澀苦。 元哲滿眼心疼,不自覺回掌緊握,欲將這小手捂暖些。 即便已入亥時,街上行人依舊熙攘,兩個男子這般親昵,引人偷笑議論。 顧七頓時紅了臉,欲將手抽出,奈何元哲緊緊攥著,動彈不得! 她強壓火氣,咬牙低吼:“殿下!這不成體統!” 元哲硬拉著顧七,昂首闊步,全然沒有理會周圍的異樣目光。 顧七拗不過,只好用衣袖掩住臊紅的臉,步子越發加快,恨不能立刻到客棧才好! “到了。” 一路疾走,猛地被元哲拽了回去。顧七放下衣袖,登時被檐下一排金燦的琉璃燈晃住了眼。她快速眨眼,待適應強光后,朝匾望去,上面寫著“雀鴻樓”三個大字。 國都繁華,幾乎隔條街便有一家客棧,可旁的客棧同這家比起來,都遜色不少。客棧獨大無偶還是其次,關鍵在于客棧近鄰皇宮,且尋常百姓進不得。 這里是學子趕考歇腳的地方。 前進一步,便是高官厚祿。 顧七望著出入客棧的文人學士,手中持著各色書卷,面容枯瘦蠟黃,眼神呆滯,麻木地說著“之乎者也”。 瀾國重文輕武,文人騷客備受敬重,引多少人趨之若鶩,紛紛效仿文學大家。天資聰穎者,揮毫潑墨,贏得滿堂喝彩。資質平庸者,吟出兩句流傳千古的詩句,便覺靈魂脫了俗身,可與圣賢比肩,指點江山。 自古國將不國,都是先爛了內里。瀾國秀才不做兵,為逃保家衛國的命,稍稍殷實的人家,擠破頭也要爭一個秀才位。即便年年強征壯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者比比皆是。 “且看看,這便是瀾國濟濟人才。”元哲面色凝重,恨恨看著形銷骨立的男兒:“縱滿腹經綸,于國何用。” 顧七仰頭,見元哲怒目而視,胸中似團著烈火,欲將這雀鴻樓焚為灰燼! “殿下...” 顧七不知如何寬慰,只得輕拍了拍元哲的手。 雀鴻樓的掌柜是個人精,自元哲進了客棧,便做起了跑堂伙計,頻頻上樓送些茶水果子,生怕招待不周。元哲心生煩躁,命他再不準打擾,方得了清凈。 即便尋了邊角的屋子,也能夠朦朧聽到誦讀和翻書聲。 掐掐算算,年初,就是三年一次的會試了。 裴啟桓僅憑著鄉試的一篇治水文章,便能夠直接越過會試和殿試,提拔為翰林學士,可見厲害! 顧七不由得心生贊嘆,卻又不禁聯想,裴啟桓是否也曾這般,晝夜不休,苦熬到油盡燈枯。 元哲支開窗,指著堂下一個背書的花胡老翁:“眾人皆贊他精神可嘉,本王卻惜他大把光陰付諸東流。若百姓皆如此,不消兩年,云國便不費吹灰之力,滅了這偌大的國。” 顧七端起茶盞,掩住心虛。 悄抬眼看向元哲,見他凝望著堂下老翁出神。眼神從先前的失望難過,轉變為剛毅決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