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少年撐著黑傘,站在桃花紛飛的春日湖邊,抬頭怔怔地看著懸停在人間的萬千劍光。 這樣的一副畫面,哪個少年不愛呢? 無怪乎陸小三每日背劍名背得爛頭焦額,卻還是堅持著來這里背了那么久。 南島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在短暫的失神之后,卻是輕聲笑了起來。 草為螢在一旁歪著頭看著他,說道:“你笑什么?” 南島將手中桃花劍送回鞘中,抬手輕觸著面前的一柄寒光之劍,當少年的指尖觸碰到那柄名叫琴心的劍時,劍身卻是不住的輕鳴著,無數(shù)劍意流轉(zhuǎn),而后化作劍光射向遠方云崖之中,又在不斷縈繞的劍鳴之中,落回南島身前。 “我在想,陸小三那個傻小子,要是看見了這一幕,會不會激動得昏過去?!? 草為螢握著葫蘆喝了口酒,很是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大概會。” 南島輕聲笑著握住了那柄重新歸來的琴心劍,看向一旁的草為螢,說道:“這柄劍的另外幾柄是什么?” 草為螢看著南島手中的那柄劍,想了想,輕聲笑著說道:“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 南島沉思了許久,而后看著草為螢說道:“所以你是怎么把它們分開斷句的?” 草為螢笑了笑,隨手招來一劍,上面只有一個字。 早。 草為螢先生在劍上刻了個早字,只是大概并不是為了提醒自己要趕早。 草為螢把手里的劍給南島看了一下,說道:“你看,就是這樣刻的?!? 自然無拘無束,想如何刻就如何刻。 可以刻一字,也可以刻一句,甚至一個字都可以分開刻。 譬如愁字都可以刻兩柄劍,一柄叫做秋,一柄叫做心。 只不過這大概也是一個需要注意的問題。 所以南島才會有此一問,不然總覺得有些劍名會稀奇古怪。 少年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琴心劍,大約是劍在手中的原因,這柄才始從劍湖之中出來的長劍之上,卻也是開始帶著許多細雪,少年手中微動,那些細雪便落向了腳下,在一地桃花里化作一場微渺的風雪。 “難道我真的要同時握住這么多劍?” 南島看向一旁的草為螢,而后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酒葫蘆上。 草為螢輕聲笑著,說道:“自然可以,不過鎮(zhèn)子里沒有這么多的桃花釀給你喝。” 南島想了想說道:“不喝桃花釀也是可以的。” 草為螢挑了挑眉,看著南島說道:“你的酒量很好嗎?” 南島輕聲說道:“應(yīng)該還行?!? 草為螢輕笑一聲,將自己手里的酒葫蘆遞了過去。 “請?!? ...... 人間無數(shù)草為螢。 草為螢只是當初少年順手取得一個名字而已。 那么南島自然也可以是草為螢。 所以天上鎮(zhèn)也可以有著無數(shù)個少年醉醺醺的抱著風雪長劍在花海里躺著。 南島依舊坐在桃樹下,握著草為螢的酒葫蘆喝著酒。 大概就像那個去了人間的草為螢所說一樣,這個胡蘆是胡謅的仙家法寶。所以想喝完的時候,便可以喝完,不想喝完的時候,便可以飲盡生死。 胡蘆里的酒早就不是桃花釀了。 南島在里面喝到了很多種酒。 有天上鎮(zhèn)的,工藝粗劣,帶著燒味的酒,有南方細雨綿綿的酒,有北方風沙烈烈的酒,還有某種帶著歲月悠長意味的清苦的酒。 有些是酒,有些是水。 譬如東海之水,譬如冥河之水,譬如天上的雨水,譬如人間的泉水。 南島喝到后面,早已經(jīng)分不清什么是酒什么是水。 所以也不知道哪個才是自己。 是正在喝酒的是南島。 還是早在醉意迷離里,順手握了一柄劍跑去花海中睡著的南島。 也許是東島也許是西島,甚至可能是可能會寫詩的北島。 于是少年撐著傘,喝得人間輝煌,大湖晴朗。 喝得無數(shù)風雪落到了這處春日小鎮(zhèn)里,鋪落成一場春雪。 鎮(zhèn)子在雪里,桃花在雪里,劍湖在雪里,云崖山嵐也在雪里。 而雪在春日里。 春天也在桃花里。 桃花落了笑瞇瞇地草為螢一身。 草為螢笑瞇瞇地看著那個醉飲的少年。 或許苦難降臨人間,本就是為了化作浪漫一場。 浪漫的人間,酒里的人間。 少年握著葫蘆,提起劍來,踩著那些紛飛在春日里的雪花,向著劍湖之中踉蹌而去,直到執(zhí)傘握劍立于劍湖云崖之上,少年才停了下來,仰頭喝著胡蘆中的酒,而后轉(zhuǎn)回身來,將酒葫蘆掛在了腰間,醉眼迷離的面對著一湖劍光與風雪,輕聲說道:“請?!? 草為螢依舊只是笑瞇瞇地坐在湖邊。 而那些滿是劍光風雪的春日大湖之上,卻是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 南島那一劍自然不是請那個坐在湖邊的青裳少年,也不是神海中自己的心我。 而是所有的郁結(jié)的東西。 只是那樣的東西自然不會出劍。 所以大概只有自己才會最了解自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