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那片青山里發(fā)生的故事,人間并不知道。 本應(yīng)去了大澤里的柳三月重新穿過了城門,走在南衣城的長街上,人們也不知道。 因?yàn)楝F(xiàn)而今的柳三月,一身血痂,穿著一件粗布衣裳,拄著一根拐杖,緩慢而艱難地在夜色里走著的模樣,很難讓人想起這個是那個一身青袍的溫雅侍郎。 柳三月沒有在意旁人好奇的眼光,只是沉默地在南衣城中走著。 不是去天獄的方向。 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告訴人間劍宗。 所以這條路途還要遠(yuǎn)一些——天獄在城西,劍宗在城北。 柳三月走走停停,時不時便在路邊墻壁旁,大口地喘息著歇息著。 一直走了許久,柳三月在河畔休息著,擦拭著那些滲出的血色的時候,便聽見有少女的聲音在河里響起。 “看起來你有些麻煩,需要我?guī)兔??? 柳三月向河里看去,一艘小舟正在緩緩駛來,舟頭少女鼠鼠撐著竹篙,笑吟吟地看著柳三月。 游行在南衣河上很多年的小鼠妖鼠鼠,柳三月也曾聽說過,據(jù)說是因?yàn)榈米锪巳币婚T卜算子,被唬到了河上擺渡行好事。 柳三月抬頭向北看去。 這里依舊是在城南,連懸薜院都還沒有過去,離劍宗還很遠(yuǎn)。 他確實(shí)需要幫助。 于是柳三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 鼠鼠將小船劃到了岸邊,踩在船頭伸手拖著柳三月上了船。 “一文錢哦?!笔笫笾匦挛兆×酥窀荩蛑律斐隽艘恢皇种割^。 柳三月勉強(qiáng)笑了笑,說道:“沒問題。” 鼠鼠嘻嘻笑著,說道:“你需要什么幫助?” 柳三月輕聲說道:“麻煩你送我去人間劍宗?!? 鼠鼠哦了一聲,撐著小船調(diào)了頭,繼續(xù)問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柳三月沉默少許,說道:“有些事情,你問這個做什么?” 鼠鼠笑著說道:“不問清楚,我就不知道你是要去前門,還是要去后門啊。” 柳三月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說道:“去前門。” “好嘞!” 鼠鼠撐著小船向著北面而去。 柳三月坐在船頭,不住地咳嗽著,在大澤中遭遇的那些襲殺,本就讓他留下了一些暗傷。 再后來在那處高臺之上,道韻與冥河之力產(chǎn)生沖突,導(dǎo)致柳三月的神海之中卻是徹底干涸了,連那棵道樹,都在緩緩地枯萎著。 原本已經(jīng)破境踏入第九境的境界,隱隱有著再度跌落的趨勢。 柳三月坐在舟頭,一切好像從頭來過,絲絲縷縷的元?dú)馊氲缴窈V?,在那片干涸下去的神海之中,遠(yuǎn)不止是杯水車薪。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開始修行的時候。 一點(diǎn)點(diǎn)地感受著元?dú)?,引?dǎo)著它們緩緩地運(yùn)行著周天,而后不斷壯大。 柳三月看著神海中孱弱的那一絲元?dú)?,并沒有氣餒。 人間很好。 所以哪怕是重來一次,也是可以接受的。 柳三月輕聲笑著。 意識從神海里抽離出來。 然后便看見少女鼠鼠一面撐著船,一面好奇地盯著自己。 “你為什么傷得這么重?” 柳三月低頭看著身上的血跡,咳嗽一聲,抬手擦了擦嘴角,輕聲笑著說道:“因?yàn)橛行┤讼胍獨(dú)⑽摇!? “哦,那他們成功了嗎?” 柳三月沒有聽懂,但是他大為震撼。 所以他沉默了很久,像當(dāng)初南島的回答一樣。 “應(yīng)該沒有。” “那挺好的?!? “......” 氣氛有些尷尬,鼠鼠也終于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紅著小臉,低頭賣力地?fù)沃? 沿途燈火緩緩向后退去。 柳三月微微笑著看著那里。 他并不后悔自己在高臺上做的那個決定。 人間當(dāng)然是最好的。 永遠(yuǎn)是最好的。 哪怕他才始從一些襲殺里僥幸存活下來。 柳三月咳嗽了一路,小舟緩緩地停在了劍宗大門口的岸邊。 柳三月說了聲多謝,艱難地爬上了岸,然后便發(fā)現(xiàn)鼠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柳三月笑了笑說道:“我沒事的,你不用擔(dān)心?!? 鼠鼠氣憤地說道:“你是不是不打算給錢了?” 柳三月尷尬地捂著臉,半晌才放下來,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忘記了。” 說著柳三月便要往懷里摸錢,摸著摸著便愣了下來。 他忘記了自己的衣裳還在那處青山下的小院子里晾著了。 這身粗布衣裳里顯然沒有錢。 鼠鼠狐疑地看著柳三月,說道:“你不會沒有錢吧?!? 柳三月沉默少許,把手從懷里抽了出來,手中什么也沒有。 “我忘記帶錢了,要不下次給你?” 鼠鼠搖著頭,堅(jiān)決地說道:“不行,一件好事一文錢,明日再給是明日的錢,不是今日的錢。” “只是稍等一日而已,我明日就來南衣河給你?!绷抡\懇地說道。 鼠鼠輕聲說道:“少了一文錢,我便不能化解我的大劫。” 柳三月沉默下來,鼠鼠的故事他聽說過。 想了很久,柳三月說道:“但我現(xiàn)在確實(shí)沒有錢,你如果信得過我的話,日后你的大劫,我來幫你化解。” 鼠鼠看著這個狼狽無比的年輕人,似乎不是很相信他。 “你叫什么名字?” “柳三月?!? 鼠鼠愣了一下,看著面前的這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便是青天道柳三月,在舟頭坐了很久,鼠鼠嘆息了一聲,說道:“那行吧,青天道應(yīng)該不比缺一門差,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幫我哦。” 柳三月自信地說道:“沒問題?!? 鼠鼠不住地哀嘆著,轉(zhuǎn)身撐著小舟緩緩離開。 柳三月目送的鼠鼠的身影消失在南衣河上,這才轉(zhuǎn)身,向著劍宗走去。 小少年胡蘆似乎很困,此時正抱著劍在那里打著呼嚕。 胡蘆打呼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