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柳三月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血色,模模糊糊的,什么也不能看清。 視界很昏暗,柳三月并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睛的問題。 身體四處都是疼痛的。 自己死了嗎? 柳三月想起來了卜算子那日與他說的那句話。 ——你要死了,柳三月。 應(yīng)該是死了? 不然為什么這么黑? 但是身下是大地,而不是那條將人間一切送往冥國的冥河。 柳三月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沒有用上勁。好像手腳都失去了知覺一般。 柳三月想起來了自己最后看見的那一幕。 有人提著劍,在青山大霧里走了過來。 可惜自己并沒有看清那人是誰,便昏迷了過去。 柳三月休息了許久,終于從手臂上感受到了一絲痛覺。 能夠痛,那便代表著能夠驅(qū)使了。 柳三月再次撐著地面,終于坐了起來。 自己似乎是躺在一棵樹下。 柳三月瞇著眼,努力的辨認(rèn)著自己附近的環(huán)境。 四處都是血一樣的落葉——這或許真的是自己眼睛的問題了。 又或許是楓葉。 柳三月看回自己的身體,身前自肩頭到肋下有一道極為嚴(yán)重的劍傷。 只是不知為何,那一劍看起來很是猙獰,但只是停留在了入骨的深度,而沒有真正地傷到自己的心臟。 柳三月沉默了少許,嘗試調(diào)動神海之中的力量。 身周纏繞了微弱的道風(fēng),但不是損傷。 只是竭力而已。 這便讓人有些不能理解。 好像當(dāng)初自己所看見的最后一眼,只是一種錯覺一般。 但是那道劍傷又分明的證實了那一幕的存在。 所以是什么讓那人沒有殺死自己? 柳三月倚著樹干坐了許久,嘗試著站了起來。 身體里有些疼痛,但還是在能夠接受的程度。 附近似乎有水聲,柳三月瞇著眼,找了根棍子拄著,往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地上都是葉子,踩上去窸窸窣窣的,與流水聲混合到一起,倒有些別樣的安寧。 水聲是從附近的一條小溪中傳來的。 柳三月拄著那截樹枝走了過去,在溪邊趴了下來,鞠著溪水洗著臉。 直到將那些沉積在臉上血污結(jié)痂洗干凈,柳三月看見的東西才清晰了一些,雖然還是帶著一種血色的濾鏡,但是總歸沒有像之前那樣,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樣子了。 柳三月抬眼看向四周。 這才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是一片楓林之中,大片的楓葉簇?fù)碓陬^頂,遮蔽了那些光線,才使得自己所見到的視界有些昏暗。 柳三月皺眉看著這個地方,不知道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低下頭在溪中又洗了一下身上的污穢,柳三月拄著棍子站了起來,沿著清溪向下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一切卻是漸漸光亮了起來。 柳三月穿過那片楓林,走了出去,停在外面抬手遮住了眼睛。 待到適應(yīng)了光線變化之后,這才滿是驚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某處青山之巔。 花草繁盛,色彩怪奇絢麗。 四處云霧翻涌,滿目楓葉飄零。 這是哪里? 柳三月很確信,人間應(yīng)當(dāng)沒有這樣一處地方。 “你醒了?” 有個溫潤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柳三月轉(zhuǎn)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個書生模樣的人倚坐在一塊山石上,握著紙筆,正在寫著什么,一身巫鬼之力,無比濃郁。 “你是誰?”柳三月警惕地問道。 書生笑了笑,說道:“你叫我子淵就可以?!? 柳三月皺眉想了許久,并不記得人間何處有過這樣一個名字,在原地站了許久,柳三月向著書生走了過去,停在那塊山石邊,沉默了少許,問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子淵輕聲說道:“因為大人救了你?!? “什么大人?” 子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低頭看著手中寫滿了的書卷,輕聲說道:“你穿過這條云雨之橋,便可以見到她了?!? 柳三月看向身前,在那片山崖邊緣,有一條青藤懸橋,往下看去,一切沒入云霧之中,不知有多高。 “他為什么要救我?”柳三月對于這個問題十分不解。 子淵笑了笑,說道:“我不知道,你如果想知道答案,就過去問?!? 柳三月沉默少許,看著子淵未曾停筆的模樣,問道:“你在寫什么?” 子淵想了想,說道:“或許是一個故事,你不知道的故事?!? 柳三月沒有再問下去,轉(zhuǎn)身看著那條懸在云霧之中的青藤之橋,想了很久,抬腿走了上去。 懸橋很長,走在上面,便開始晃悠。 柳三月握住了一旁的青藤,小心地踩著橋面走去。 子淵在山石邊坐著,歪著頭看著這一幕,輕聲說道:“當(dāng)年王上也是這般走過去的嗎?” 他不是在問別人,而是在問自己。 歲月過于久遠(yuǎn)。 很多故事他也記不太清了。 柳三月并不知道那個叫子淵的人在后面說了什么。 當(dāng)他踏上懸橋的時候,山林的聲音便消失了。 四下寂靜,隱隱有種細(xì)微的聲音在耳邊響著。 像是云霧在涌動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