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南島沉迷于道理之中,連秋溪兒什么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 抬頭便見白玉蘭林外一片暮色深沉,手里的劍上穿著十朵桃花。 南島覺得自己的劍又快了幾分,但是具體是幾分,他也說不清楚。 就像人吃飯一樣,開始成長之后,便會多吃幾碗,但什么時候開始必須要多吃幾碗,南島也不記得了。 他最近吃得很多。 雖然說入道見山,但該吃飯還得吃飯。 像張小魚那樣通宵達(dá)旦打牌飯都不吃,南島確實是做不到。 南島想到這里,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于是甩去一劍白花,收入鞘中,轉(zhuǎn)身便離開了靜思湖。 趁著暮色點完了燈,或許是入了見山的原因,又或許是唯手熟爾,南島現(xiàn)在點燈越來越快。 跑去文華院食堂啃了兩碗飯,南島便向門房走去,走到門口,推開門,便看見陳鶴在里面抱著本傳記小說,看得入迷。南島這才想起來今日上午說要和他換個地方睡覺。于是輕手輕腳地帶上門退了出去。 又沿路走回去,路過巫鬼院的時候,南島卻是突然想起了昨日喝得一塌糊涂的北大少爺,于是便走進去看了一眼。 巫鬼院后便是南衣河,沿河有許多半截橋,橋上零零散散地坐著一些人,像是在靜思感悟的樣子,但是南島總覺得他們像是在睡大覺,因為北臺公子便坐在一座橋上打著瞌睡。 南島看了一陣,真要轉(zhuǎn)身離去,回頭便撞見了一位看起來很是嚴(yán)肅的先生,身上的衣服與南島平日所見大為不同,黑底之上有著許多怪奇的紋飾,袖袍很大,雙手往里面一縮便看不見了。 “南島?”那先生看著南島沉思了一會,卻是叫出了南島的名字來。 不過也并不奇怪,畢竟那日先生們都知道卿相院長親自拒收了這個少年。 “是的,先生。” 南島向這位巫鬼院的先生行了一禮。 先生的表情很嚴(yán)肅深沉,但是說起話來卻是溫溫和和的。 “我見你腰間帶了劍,想來是跟著青牛院的哪位先生學(xué)了劍。” “是的。” “有沒有興趣來巫鬼院?” 先生突然的一句話讓南島有些驚錯,猶豫了少許,說道:“先生便不怕卿相院長的責(zé)怪?” 先生淡淡地說道:“院長雖然是黃粱人,但是他是修道而成大妖,本質(zhì)上而言,他其實算是槐安這邊的人,修道的人神神叨叨,總覺得有許多不可言的命運,但是我們黃粱人不信。” 南島好奇地問道:“先生信什么?” “信鬼神。”先生向一旁的院落里走去,院子里有許多青綠的植株,蔥蔥郁郁的,開了小紅花。 南島猶豫了少許,跟了上去,先生在院子花叢前站定,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們也修巫鬼神。” “我聽說巫鬼神教已經(jīng)在人間消失了兩千年了。” “函谷觀也消失了一千年了,槐安不還是在修道?” 南島默然無語。 “你覺得巫鬼院人太少?”先生回頭看著南島。 南島慌忙搖搖頭,說道:“不是的,先生。” 先生倒是很誠懇,低頭看著眼前小紅花,連日春雨春雪,地上落了不少殘紅。 “巫鬼院人確實很少,哪怕在黃粱那邊的懸薜院,修道的人也快要比修巫鬼的人要多了。只有在最南端,南楚三城,那里的南楚巫自詡有著巫鬼神教的傳承,在那里巫鬼是最興盛的。” “先生想要光復(fù)巫鬼神教的榮光?” 南島沉思少許,說道。 先生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說道:“這確實是極大的宏愿,但是放在現(xiàn)而今的人間,卻是不可能的事。”而后轉(zhuǎn)過身,看著南島,說道,“我只是對你很感興趣。” 南島帶著歉意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先生厚愛,只是我已經(jīng)學(xué)了劍了。” “學(xué)劍有什么好的?” 南島想起來秋溪兒先前說的話,輕聲說道:“劍上的道理大。” 先生沉默少許,嘆息一聲,說道:“劍上的道理確實大。” 二人交談至此,似乎已經(jīng)無話可說。 于是先生轉(zhuǎn)身向著院外南衣河而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