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池太守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人從被窩里揪出來了。 益都人杰地靈, 物華天寶,雖說之前也有些案子,但都是小打小鬧, 這幾年來最大的事兒就屬桃花殺人魔一案, 也有驚無險過去了。他這個益都太守平日里也就是喝喝茶,串串門, 打打馬吊, 日子過得挺滋潤。 本以為花家四郎來了益都, 能做個左膀右臂,不曾想, 自從此人踏入益都,就仿佛晦神附身一般, 走哪哪死人, 那個林娘子更絕, 走哪跟人打到哪, 這倆人合在一處, 當真是臥龍鳳雛,天塌地陷。 池太守跟著忙了好幾日,腰也疼, 腿也酸, 好容易找了個借口休沐, 豈料剛消停了兩日,那花四郎又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還專挑半夜過來。 “這次又是什么案子?”池太守疾步走在回廊里,一邊走一邊系綁衣帶,心道,最好是大案子, 否則都對不起他暖和的被窩。 夏長史頭發毛毛躁躁的,簪子支棱著像根掃把,看樣子也是剛剛從窩里爬出來,跑得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吳參軍被人殺了!” 池太守腳下一滑,咔吧閃了腰,“什么?!” 夏長史哭喪著臉,“兇手是瞿慧。” “什么?!!” 池太守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腦袋瓜子嗡嗡的,腳也飄了,眼睛也花了,迷迷糊糊到了衙獄,定眼一看,花一棠、林隨安、凌芝顏、方刻和靳若都在,審訊室里桌案和筆墨紙硯早已備好,就等他和夏長史了。 池太守看著那空蕩蕩的太師椅,做工精細,木質昂貴,不用問,定是花一棠贊助的,此時此刻擺在這里,上面仿佛飄過四個大字:請君入甕。 花一棠像是從外面急匆匆趕過來的,還未來得及換官袍,身著華服,握著一柄山水扇,目光灼灼看過來,“池太守,夏長史,此案重大,還請二位主持大局。” 池太守和夏長史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言難盡之意,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入座,凌芝顏也坐了下來,權當錄事官的工作。 花一棠上前一步,抱拳道,“今日亥正三刻,衙城西一坊萬里街十八號發生了一宗命案,死者吳正禮,時任益都府衙司兵參軍,兇手是吳氏家主前妻瞿慧,我等趕到兇案現場時,瞿慧正在行兇,目擊證人共有七人,分別為下官,凌司直、林隨安、方刻、靳若、花氏三娘和吳氏別院管家吳永,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池太守抹汗,“吳參軍英武非凡,怎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殺死?” 花一棠皺眉:“之前吳正清替吳正禮受了五十笞刑,本就有傷在身,只能臥床休養,后來又喝了馬氏馬大郎馬彪帶來的茶水,刺激體內毒發,嘔吐昏厥,瞿慧趁虛而入,將其殺害。” “慢著慢著,”夏長史聽得一頭霧水,“什么茶水,什么毒發,此案怎么又和馬氏扯上關系了?” 花一棠看了眼方刻,方刻喪著臉上前,呈上吳正清的檢尸格目和殺人兇器,“死者吳正清,男性,年三十一歲,臀部有傷,致命傷為前胸一十九處刀傷,兇器為一柄菜刀,乃是吳氏別院之物。其中一刀穿透心臟,十八刀深入肺葉,十刀砍斷肋骨,死者生前并無太多掙扎。經檢驗,死者體內存有龍神果之毒,毒性并不深,推測死者服用龍神果不超過三個月,身體尚無毒性反應。但因為喝了贗品百花茶,體內毒性被激發,腸胃反應劇烈,嘔吐后陷入昏迷,方才在毫無所覺的境況下被殺。” “根據管家吳永口供,今日上午馬彪等人曾去探望過吳氏兄弟,送上了馬氏產出的百花茶。”花一棠示意衙吏送上茶包樣品,“經過檢驗,此茶表面神似百花茶,實際上卻是另一種茶葉,功效與百花茶相去甚遠,若是常人喝了,并無大礙,但若是身中龍神果之毒的,喝下便會激發毒性發作,危及性命。” 池太守大怒,“馬氏好歹也是名揚唐國的茶商,竟敢販賣贗品,簡直是荒唐!” 夏長史:“池太守所言甚是,贗品茶葉一案定要嚴查!” 池太守點了點頭,眉眼豎起,“瞿慧何在?!還不速速帶上來!” 鎖鏈聲從衙獄深處傳出,嘩啦——嘩啦——兩名獄卒拖著瞿慧走了進來,瞿慧雙手雙腳皆被粗重的鐵鏈鎖住,舉步維艱,她的發髻散亂,身上臉上沾滿了血污,款款跪在案前,磕頭行禮,“罪人瞿慧見過諸位大人。”口齒清晰,眉眼平靜,透出一股子詭異。 池太守拍下堂木,“瞿慧,你殺害吳正清人證物證俱在,你可認罪?!” 瞿慧抬起頭,嘴角勾起笑意,“是我殺的,我認。我只恨現在才找到他,殺得太晚了。” 說到最后一個字,嘴角的笑意變成了猙獰的張狂,熒熒燈光之下,鬼氣森然。 池太守吞了口口水,“你什么意思?” 瞿慧咧開嘴,“因為吳正清是小霜的情郎,小霜最愛他,小霜死了,他自然也要去陪小霜。我殺了他,小霜一定很高興。” 夏長史:“吳參軍就是連小霜的相好?怎么可能?!你有何證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