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劉青曦發現段紅凝在一直觀察花一棠和林隨安, 從林隨安踏進閨房的那一刻開始,化妝、更衣、賭局、高臺戰——不僅觀察二人的言談、表情、行為舉止,對二人之間的互動尤為關注。 看到林娘子力戰五大掌門獲勝之時, 九娘是欣慰和高興的,看到林隨安和花一棠默契合作時,九娘的眉頭微微蹙著, 似乎有些不悅,偶爾,九娘的目光落在花一棠臉上,眼神縹緲, 仿佛透過花一棠看著別的什么人,或者什么地方,甚至還帶了一絲恨意。 林、花二人與五位掌門同去三院后,段紅凝便去了二院賞閣,賞閣二層能俯瞰三院景色,自然也包括眾人密談的凌波亭。 段紅凝直挺挺地坐著, 直勾勾的盯著, 劉青曦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賞閣距離三院尚有一段距離,只能勉強看到朦朧的人影, 完全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具體人的具體表情。 很快劉青曦就發現了,段紅凝似乎并不是想看清凌波亭內的情形, 只是——想看著而已。 蒼白的月光仿若一縷一縷的蠶絲滑過段紅凝的臉, 憎恨的、悲傷的、痛苦的、釋然的、猶豫的……各種各樣的感情一閃而逝,最終,變成了孤注一擲。 花一棠和林隨安將五位掌門人送到了段九家門口, 五掌門來時咄咄逼人,走時依依不舍,滿臉崇敬。 段紅凝一路陪同,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營業笑容,送別五掌門后,先請劉青曦帶林隨安回房更衣梳洗,又親自沏了上品百花茶,坐到了花一棠對面。 花一棠歪歪斜斜靠著憑幾,吧嗒吧嗒搖著小扇子,笑問道,“段娘子有事?” 段紅凝正色,“四郎喜歡林娘子?” 花一棠扇子一滯,耳根泛上一層粉紅,笑容愈發燦爛,“喜歡啊。” 段紅凝眸光微動,似乎也被花一棠的笑容感染了,勾起了唇角,“林娘子呢?” 花一棠喉結滾動,緩緩坐直了身體,定定看著段紅凝的眼睛,“以段娘子所見,她……對我……如何?” 段紅凝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花一棠整個人都黯淡了,垂著睫毛,手指頭咔嚓咔嚓扣扇子。 段紅凝:“咳,四郎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林娘子對四郎并非無意——” 話未說完,花一棠整個人就好像添了火油的燈盞,啪一下又亮了,漂亮的大眼睛忽閃著,“段娘子此言當真?!” 段紅凝沒忍住,噗一下笑出了聲。 花一棠不高興,“段娘子莫不是消遣花某?” “紅凝可沒有這個膽子消遣名揚天下的花家四郎,”段紅凝連連擺手,“我的意思是,林娘子并未發現自己的心意,或者說——”段紅凝頓了頓,“林娘子不想發現自己的心意。”又頓了頓,“當然,這只是我作為一個女人的直覺,并不太確定。” 花一棠一動不動盯著段紅凝,“但說無妨。” 段紅凝沉吟片刻,“我在風月場十余年,閱人無數,尤其是對女子,總能揣摩到幾分她們的心思,林娘子表面爽朗,與人為善,實際上,并不擅與他人深交,打個比方,她周身似有一層薄薄的殼,所有人都被擋在這層殼外面,若是朋友和親人倒也無妨,雖然隔了一層,但還算親近,但若想更近一步——很難。” 花一棠眼中的光又黯淡了,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段紅凝嘆了口氣,目光望向窗外濃濃的夜色,神色有些恍惚,“能進入這層殼的,定是她全心全意信賴之人,此中緣分和契機,可遇不可求,或許需要生離死別方能醒悟、或許需要一生的時間才能明白——” 花一棠眸光漸亮,站起身,啪一聲甩開扇子,“無妨,反正我們注定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燈光和月光落在少年漆黑的眼瞳里,清澈又熱烈,那是一生的承諾,是最純粹的真心。 “花一棠,回家啦。” 換回原本衣衫的林隨安梳洗一新,站在園中招呼,少女身姿筆直,眸光干凈明亮,令人不禁想起了那所向睥睨的刀光,千般妖邪,魑魅魍魎,皆可凈之——謂之“千凈”。 段紅凝靜靜看著,眼底隱隱發燙,恍然回神,再次喚住了花一棠,鄭重道,“姻緣一事,最重緣分,大慈寺往東有一座月老祠,求姻緣最是靈驗,四郎不妨去試試。” 花一棠大喜,抱扇向段紅凝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屁顛屁顛追著林隨安跑了。 段紅凝望著二人背影,輕吁一口氣: 若是他們話,她愿意賭一把。 * “半夜三更的,去大慈寺作甚?”林隨安問。 “你可還記得花某說過,段紅凝身上有謎團?”花一棠道。 “然后?” “今日你與花某聯手大勝五大派掌門,段紅凝看著我們的眼神變了,似乎多了幾分信任。” “所以呢?” “臨出門前,她突然提到了大慈寺的月老祠,很是突兀。” 林隨安恍然大悟,“她暗示我們月老祠里有彌妮娜一案的線索?” “或許不止彌妮娜。”花一棠道,“我總覺得連小霜的案子也與她有關。” 聽起來有理有據,但林隨安就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太對勁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