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四郎此舉定有深意。凌芝顏心道。 “今日花氏在張儀樓設宴為花某接風,二位大人若是不棄,不若與花某一同前往如何?”花一棠真誠邀請道。 池太守:“此乃花氏家宴,我們不太方便——” 夏長史:“要不改日再聚,我來做東——” “正是因為是家宴才要邀請二位大人啊,凌司直、林娘子和靳少門主也要去的,都是一家人嘛!”花一棠笑道,“凌司直剛剛還說要與池太守好好敘舊呢!是吧,六郎?” 凌芝顏尷尬起身,扯出營業笑臉,“池太守,夏長史,請吧。” 大理寺司直,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絕對是不能得罪的,何況凌司直長得又這般正直誠懇,他開口邀請,這回絕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池、夏二人只得硬著頭皮抱拳道:“如此,我二人就卻之不恭了!” 靳若愕然:“姓花的繞這么大一個圈子不會就為了逼咱們陪他吃吃喝喝吧?” 林隨安:“……” 的確是他能干出來的缺德事兒。 * 張儀樓與散花樓并稱“益都雙絕”,張儀樓“菜絕”,散花樓“酒絕”。張儀樓的拿手菜有九九八十一道,散花樓珍藏佳釀有六六三十六種,益都人人都說,若是張儀樓的菜能配上散花樓的酒,便是天下至鮮至美之味。 可偏偏這兩座酒樓的掌柜互相看不順眼,張儀樓的菜絕對不能送到散花樓去,散花樓的酒也一滴都不會流去張儀樓,明明兩棟酒樓只隔了一個南五區,卻硬生生憋出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花二木將接風宴訂在了張儀樓,想必是知道花一棠只愛吃不愛酒,林隨安深表遺憾,想著下回若有機會定要去散花樓試試三十六種佳釀,畢竟她還有個酒鬼千凈要養活,萬一能碰上滿碧的替代品,能省一點算一點嘛。 從花氏九十九宅所在的南二坊到張儀樓所在的天青坊,乘車只需一刻鐘,離近了看,這座酒樓愈發宏偉華麗,六層樓,每層層高三丈有余,飛檐似鶴翅,黑瓦油光锃亮,檐下掛著銀鈴,風過鈴動,與樓前的車水馬龍呼應成曲,門前是兩根四人環抱粗的大柱子,漆成了鮮艷的墨綠色,黑底金字牌匾高懸,寫有“張儀”二字。 一樓大堂接待散客,門庭若市,吃喝吆喝,聲聲震耳。穿過正堂,是一方寬敞的天井,中間設了一處雅致的人造庭院,花紅柳綠八角涼亭,一隊樂人在亭中咿咿呀呀彈唱,唱的是林隨安聽不懂的古蜀語,聽起來有股子草香味兒。 張儀樓的樓梯建得很有特色,以天井為中心環樓而上,樓梯外欄平臺外沿設有凹槽,里面蓄了土,種著各式各樣的盆栽,花枝繁茂,紅花尤甚,站在天井中央往上看,樓梯像一條身披紅鱗的蛟龍盤旋而上。 拾階登梯,絲竹靡靡聲聲入耳,香氣陣陣步步成景,左轉七繞右轉八繞,林隨安險些暈樓。 好容易爬到六層閣樓,跟著小二穿過長廊,便是張儀樓最豪華的海棠苑,花二木率七名重孫子早早候在門外,見到池太守和夏長史更是喜出望外,又命小二加了十八道菜。 一番謙讓互拍馬屁后,總算落了座,七八隊妙齡少女魚貫而入,不到半柱香就將桌案擺了個滿滿當當,按唐國的規矩,兩人坐一小案,環排一圈,中間位置留給舞姬樂妓烘托氣氛,池太守和夏長史一桌在主位,花一棠和凌芝顏在右側位,林隨安和靳若在左側位,花二木和其余七名重孫輩分成四桌,依次排座。 不得不說,花二木一家不愧是花氏子弟,酒桌上這一套講究搞的是爐火純青,一桌負責走行酒令,一桌負責活躍氣氛,一桌負責拍馬屁,一桌負責隨時策應。 池太守和夏長史剛開始還有些拘謹,但耐不住氣氛實在太過熱烈,兩杯黃湯下肚,就被沛沛然的馬屁熏得飄飄然了,和花一棠、花二木勾肩搭背聊得不亦樂乎,恨不得將私房錢的位置都供出來。 凌芝顏苦不堪言,用盡全身解數才免去被灌醉的厄運,林隨安完全沒這種煩惱,花氏林娘子威名在外,一個眼神就逼退了喝上頭的池太守,其他人更是退避三舍。靳若坐在林隨安的保護圈里大吃特吃,連連對師父豎大拇指。 一頓飯從午初吃到了申正三刻,大吃貨靳若都吃不動了,癱在憑幾上打飽嗝,林隨安托著腮幫子打了個哈欠,無聊望著樓外的風景。 窗外天色昏暗,云低壓境,不遠處的民居群被坊墻劃分成一個個整齊的小格子,銀光閃閃的河流從兩個里坊間穿行而過,林隨安根據凈門的益都輿圖估算了一下,那邊是西南方向,應該就是花二木所說的浣花溪流域——益都著名的造紙產業坊區。 突然,樓下亂了起來,客人們涌出了張儀樓,站在道邊朝太白坊區張望,四五層的客人紛紛從窗口探出腦袋,浣花溪岸邊更是喧鬧,越來越多的人聚了過去,遠遠能聽到刺耳的尖叫聲。 林隨安騰一下支棱了起來,探出腦袋伸長脖子豎起耳朵,可樓太高,坊區太遠,什么都聽不清。正抓耳撓腮之時,適才去廚房催菜的木夏氣喘吁吁跑進廂房,提聲道, “四郎、林娘子,不好了,聽說浣花溪中發現了一具尸體!” * 小劇場 林隨安:嚯!果然來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