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164 時代的鴻溝-《你有錢,我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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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州在蜀, 從廣都城出發(fā),沿東渝道向西南方一路前行,大約要走一個月, 如今花一棠升了官, 又有大理寺司直陪同,官驛配的都是上等好馬,路程時間縮短了三成, 緊趕慢趕, 總算在九月初趕到了隨州地界。
九月的蜀地,潮得衣服都能擰出水來, 吸一口氣, 大半個肺葉都被水汽浸滿了。林隨安穿越前生活在北方,干燥慣了, 如今曬不到陽光,感覺臉被空氣泡得皺巴巴的, 眼皮發(fā)霉睜不開,到了驛站就直奔廂房。
驛站的被子也是潮的, 躺在里面像條裹著保鮮膜的咸魚, 林隨安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翻窗躍上了房頂。驛站為雙坡屋頂, 前坡與脊部呈弧形滾向后坡,躺在上面,瓦片托著腰背, 還挺舒服, 最適合癱著晾咸魚。
風也是潮的,但好歹比白日里涼了些,林隨安舒坦了幾分, 長吁一口氣,“呼——”
“呼——”
背坡方向也傳出了微弱的呼吸聲,聽起來還有些耳熟。
林隨安趴在屋脊上一瞧,凌芝顏和她一樣癱在瓦片上,手腳繃得筆直,像竹竿串起來的晾衣架。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林隨安心道,凌大帥哥一直生活在東都,看來也被蜀地的潮氣折磨得夠嗆,聽他的呼吸,應該是睡著了。
林隨安不忍打擾,又安穩(wěn)躺了回去,昏昏欲睡之際,突聽腳下瓦片嘩啦嘩啦作響,睜眼一看,花一棠提著袍子踩著梯子爬了上來,哆里哆嗦踩著瓦片湊到她身邊,出溜著躺下了。
林隨安:“你干嘛?”
花一棠眼珠子往凌芝顏所在的屋頂后坡瞄了眼,欲蓋彌彰:“我也睡不著,也出來透透風。”
“……”
行吧,你高興就好。
林隨安又閉上了眼睛。
可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腳下瓦片又響了,這一次爬上來的是靳若,伊塔,還有丙四、丙十四、丙二十、丙三十四,眾人一字排開,齊刷刷癱在屋頂上,真成了晾咸魚的曬場。
林隨安忍無可忍,“你們又干嘛?”
靳若:“姓花的睡不著,我也睡不著。”
伊塔:“豬人睡不著,四郎睡不著,斤哥睡不著,我也睡不著。”
丙四四人:“睡不著。”
林隨安:“……”
你們夠了啊喂!萬一把驛站的屋頂壓塌了算誰的?
大約是林隨安哀怨的眼神太明顯,花一棠坐起身,尷尬咳了兩聲,尋了個話題,“益都富庶,乃是三朝古都,勢力混亂,所以花某以為——”
說到這,花一棠突然停住了,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林隨安聽到凌芝顏的呼吸消失了,八成是被吵醒了。
靳若:“你以為什么?”
花一棠一笑,“花某以為我要起個威武響亮的江湖混號!”
眾人:哈?
屋頂?shù)暮笃峦咂瑖W啦啦響成一片,少頃,凌芝顏一臉無奈翻過屋脊坐了過來,一只手還捏著肩膀,似乎因為某人的不著調發(fā)言閃到了脖筋。
“四郎此言定有深意,凌某愿聞其詳。”
凌司直端端正正往這兒一坐,大家都沒得躺了,只能坐了起來,整個屋頂頓時變成了臨時加班的會場。
林隨安內心苦不堪言,心道凌大帥哥也太較真兒了,花一棠這貨有個屁深意,十有**又想換個姿勢作妖。
“知我者,六郎也!”花一棠笑道,“隨州蘇氏雖然這幾年大不如前,但在益都經營百年有余,頗有些根基,花氏在益都雖有外家駐扎,但勢力遠不如揚都。除了蘇氏和花氏,益都還有十余家后起之秀,皆不是善茬,現(xiàn)在的益都說的好聽是百家爭鳴爭奇斗艷,說的不好聽就是門閥割據(jù)一片混亂。”
林隨安:“也就是說,花氏在益都并沒有太大的優(yōu)勢?”
花一棠點頭,“原本各方勢力互相拉鋸牽制,尚能達成微妙的平衡,可如今圣人令花某出任益都府司法參軍,這就是將花氏推到了風口浪尖。”
林隨安看向凌芝顏,“莫非圣人有什么深意?”
凌芝顏干咳一聲,“凌某不敢擅自揣摩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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